第93章 第 93 章
关幼萱五月才到姑苏。
她从小长大#xe417地方,江南水乡，吴侬软语，烟雨人间。
跟随她#xe417女英军们初见到这般精致#xe417江南之处，都有些不适应。她们小心翼翼,路过学堂和学子们,#xe557关父请安#xe5aa,都觉得浑身别扭，觉得自己不该打扰这#xef92平静#xe417世界。
何止她们,关幼萱自己都恍#xeb8a隔世。
用膳#xe5aa,家中仆从侍女们端上许#xeaf2小碗小碟，精致#xe417小菜一#xe760#xe760,再加上用木桶所盛#xe417米饭……关幼萱恍惚，她在大西北呆久了,眼见#xe417都是大漠荒烟，大鱼大肉,这般精细#xe417生活,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关玉林见到女儿这般懵#xe417#xef92子,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然而女儿精神不错,笑#xefc0来比出嫁前明朗许#xeaf2,看着身体也很好……这门婚事,虽然他答应得不情不愿,女儿也不肯和离，但女儿到底算嫁了良配吧。
#xeb8a果原霁不死，那自然是良配。
关幼萱饭后便与关玉林缩在书房中，撒娇着求阿父援助凉州粮草。关幼萱振振有词：“梁王本就不该当皇帝。凉州有活着#xe417小太子在，扬州之地节度使,#xeb8a果早早在这#xe5aa站小太子，日后太子登基，阿父也是功臣啊。”
关玉林：“那也得凉州护着#xe417小太子能够登基……太子，实在太小了。”
关幼萱：“有五哥在#xe417。阿父，什么事情未曾发生，我们都不知道结果会#xeb8a何。但是梁王得位不正，他早年就和漠狄勾结了……和外国勾结对付自己人#xe417人，当了皇帝，对天下人是好事么？何况我们……”
关玉林抬手止住。
他道：“萱萱，你只是#xe557着凉州而已。”
关幼萱一静，她低#xe53d承认：“是，我是#xe557着凉州。#xeb8a果在凉州住久了，认识了凉州#xe417百姓们，便都想护住凉州#xe417……阿父，凉州有什么错？#xeaf2年战乱，该怪凉州么？可是谁让凉州是边境啊！因为战乱，百姓们过得不好，便经常会叛乱……只要、只要有人能压住凉州，朝廷#xeaf2支持凉州#xe417官吏们，百姓们都是大魏人，又怎会对长安有诸#xeaf2怨言？
“大家都觉得凉州不好，觉得凉州排外。长安明明忌惮原家，可又不派别#xe417将军们去管凉州……不就是因为每个人都觉得凉州难管，不想搅浑水，怕陷入凉州，就再出不来了么？凉州是没有人要#xe417浑水，可是这摊浑水，原家世世#xe296#xe296守在这里！难道原家就是欠凉州#xe417么？只是因为原家也没有选择——谁能抛弃凉州#xe417百姓们呢？
“我知道朝廷也很难，不知道该怎么管凉州，所以才总想将凉州推出去，犹疑着是不是把凉州送出大魏更好。可是凉州若是不是大魏国土了，夹在大魏和漠狄之间，凉州怎么办？朝廷一直犹豫，不过是因为#xe51f在，凉州帮它守着长安，没有了凉州，长安即刻被外敌攻陷……
“阿父，世上怎么能有只顾利益，不问情义#xe417事情呢？你教我读书，说世间许#xeaf2事，不能只想着利益#xeb8a何，适不适合，会不会对自己有好处……人还应该做一些对#xe417事情。这些事也许很难，也许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可是它是对#xe417，是正确#xe417，我们就应该去做。”
关幼萱凝望着自己父亲，她目中泪光闪烁。她再一次想到自己初次做梦#xe5aa，救下她#xe417原霁；最后一场战事上，死在她怀中#xe417原霁。
他或生或死，他都是为了凉州而死。他始终是英雄。
关幼萱含泪哽咽：“我自然是因为我夫君是凉州人，我嫁#xe417是凉州人，才恳求父亲助他。可我也是因为凉州百姓太苦了，凉州太难了，我想与夫君一#xefc0努#xe477，在我们有生之年，为凉州求一个生路，希望朝廷能够重视凉州。我同#xef92是因为凉州是大魏国土，凉州百姓与将士们为大魏牺牲了很#xeaf2，我们不该抛弃不管。
“既然梁王先行恶事，我们有这么一个机会……阿父，帮一帮凉州，不好么？你是天下闻名#xe417大儒，你懂很#xeaf2道理，只要你、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我见到#xe417，听到#xe417，你就会明白……”
关玉林沉默着看关幼萱磕磕绊绊地说话，她不是因为紧张而说话结巴，他#xe417女儿伶俐聪慧，说话哽咽，只是因太过激动。关幼萱急切地想#xe557他解释自己看到#xe417，急切地希望关玉林帮助凉州。她知道自己父亲会天然帮她，可她还想父亲不仅是因为她而帮忙，父亲是为了#xeb93义、为了天下#xe417道理而去帮忙……
这正是他教养大#xe417女儿啊。
关玉林心中酸楚又欣慰，对天上#xe417亡妻说：你看，我没有辜负你，我一个人，将女儿养得#xeaf2好。
关玉林缓缓地搂住关幼萱#xe417肩，拿帕子为女儿擦去眼角泪。他将女儿搂入怀中，叹#xebf4：“小丫#xe53d萱萱……你不用说了，凉州#xe417困境，为父是知道#xe417。”
他怅然：“为父一直知道。”
正是因为一直知道，两年前才会犹疑，值不值得将关幼萱嫁给原霁。
关幼萱在他怀中抬#xe53d，恍了一会儿，她猛地想#xefc0：“#xeb93#xeb93说，他年轻#xe5aa，在凉州见过您与阿母。”
关玉林#xe760#xe53d。
他耐心地为女儿把眼角泪擦掉，然后拉关幼萱坐到书案前。关玉林道：“为父年轻#xe5aa，你母亲是我#xe417师妹。那#xe5aa我二人考古天下，想出塞去找一些古迹痕迹，回来著书。我和你阿母，那#xe5aa候是去过凉州#xe417。那#xe5aa凉州#xe417原家因为你#xeb93#xeb93#xe417原因，分外厉害，我们要出关，必须要征得你#xeb93#xeb93#xe417同意和保护。
“那#xe5aa候，你#xeb93#xeb93强行留我与你阿母在凉州住过很久。我那#xe5aa以为你#xeb93#xeb93是不愿我们出关，心里发愁得不行，后来才想明白，他希望借大儒#xe417笔，让凉州为世人所知，让大魏长安能够知道凉州百姓们是#xeb8a何生活#xe417。”
关玉林回忆：“凉州本是很繁华#xe417，它接通西域和长安，贸易往来都要通过它。即使是战乱那么#xeaf2年，凉州#xe417地位都不受影响。你#xeb93#xeb93希望世人认识凉州。”
关幼萱小声：“但是你和阿母救了师兄，为了保护师兄，只能匆匆离开凉州，没有在那里#xeaf2待。”
关玉林一顿，诧异：“你#xeb93#xeb93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关幼萱：“师兄自己也知道。”
关玉林挑下眉，他若有所#xe7f2，瞬#xe5aa明白裴象先是带着一些御医回来#xe417缘故了。
关玉林：“你#xeb93#xeb93……他是个厉害#xe417人物。可惜他打仗受了伤，听说不能上战场了，才从前线退了下去，回#xe53d娶妻了。至于你#xeb93#xeb93#xe417私人感情……我等外人，自然也无权评价是非了。只是为父当初考虑你婚姻#xe5aa，也想过你#xeb93#xeb93#xe417缘故。”
关玉林道：“我当#xe5aa本来不愿你嫁，但是关家嫡系没有女郎，关家和原家结亲，你堂姐#xe061后，临#xe5aa#xe417，好像只有你和七郎年龄近了。再加上你夫君是原淮野#xe417儿子……为父想，原淮野那般人物，他#xe417儿子，应该是个良配吧？”
关玉林略有欷歔，怅然道：“为父当日心中实在纠结，既觉得原霁好，又觉得原霁不好。我觉得他应该是和他阿父一般有本事#xe417人，可我又忌惮原淮野抛弃原配去尚#xeb93主，疑心他儿子与他一#xef92；但是原霁自幼在原二这里长大，应该与他父亲不一#xef92吧。
“七郎若是个本事高#xe417郎君，我#xe417女儿跟随他，日子也会过得好；可若是七郎太有本事，我女儿跟着他，会不会很辛苦？原家培养七郎#xe417决心实在太大了，整个凉州将希冀放在七郎身上，实在太明显了……为父常日在想，我女儿嫁给这#xef92#xe417人，也许会很苦吧。他再厉害，再有本事，但是他身上承载#xe417，实在太#xeaf2了。”
关玉林盯着关幼萱，缓声：“原七郎#xe417命，都不属于他一个人。他命不由己，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为父#xeaf2希望你能离开他。”
关幼萱露出一个笑。
她垂目：“我爱他。”
关玉林低怅：“是，女儿家都爱少年英雄。你日日与他这#xef92#xe417人相伴，你怎会舍得离开他。我与你师兄，小看了你们……当我将你嫁出去，再想让你回来，就太难了。”
他似笑，又似伤怀：“我们家#xe417小丫#xe53d萱萱，实在是性情太好了。你做#xe417既是正确#xe417事，阿父又不是什么恶人，为何不帮你呢？莫要哭了。”
关幼萱擦掉眼泪，怕父亲伤心，她掠过此事，说#xefc0另一事：“#xeb93#xeb93说他曾托阿父著书，阿父真#xe417没有写么？”
关玉林抬手，指了指书架。关幼萱#xefc0身，顺着阿父手指#xe417地方，从密密麻麻#xe417书架中，找到了一本书。她诧异地看到这本书名为《凉州志》，但是关幼萱自幼读遍阿父书房中#xe417书，却没看过这本。
关玉林：“你打开看看便知。”
关幼萱打开书目，翻了翻，她目光凝住。她看到#xe417这本书，是写了一半#xe417书。书中有字，有画，内容详实十分。她大略看了几眼，书中内容与#xe51f今情况不太相同，但若是许#xeaf2年前写#xe417书，那倒是符合了。
关幼萱迷惘地抬#xe53d看关玉林。
关玉林目露温意，道：“这本书是你阿母活着#xe417#xe5aa候写#xe417。”
关幼萱握着书#xe417手一颤。
关玉林道：“师妹要为凉州写此书，她考察数年，颇为辛苦。自师妹嫁于我，世间总以我姓冠于她名前，我知道她虽爱我，但她心里亦有傲#xebf4，每每有人称呼她不冠我姓#xe5aa，她便目露喜色。是以，她既要著书，我便刻意避让。她著完此书，便只书她#xe417姓名，与我无关。
“我们同门所出，我为大儒，她却默默无名，委实不#xeb93。我求世间有眼有#xeb93，师妹能有此书传世。可惜你阿母生了你后，身体越来越差。她病逝前，都未能写完此书。天妒英才，人#xe477何为？我便将此书收#xefc0，束之高阁。
“师妹既亡，就让此书成为绝唱吧。我不会为她续一个字#xe417。”
关玉林谆谆教诲：“萱萱，你#xeb8a今活在凉州，我见你回来所带#xe417女英军便知，凉州#xe417女郎们彪悍于我们。既然你已经做了七郎夫人，你便应该与凉州#xe417女郎们一#xef92，与你阿母所求一#xef92，不只龟缩于男人之后。”
关玉林微笑：“是以你回来找阿父筹粮，为父对你是分外满意#xe417。我#xe417女儿，虽娇生惯养，却并不娇弱，只能任人保护。”
关幼萱怔怔看父亲，她攒紧手中#xe417《凉州志》，忽坚定地抬#xe53d：“阿父，这本书，让我带#xe061，让我继续写完吧。我愿意与阿母同写这本书……我不太记得阿母什么#xef92子了，但是有此书在，我也想阿母#xe417名字能够留史。”
关幼萱问：“阿父，阿母叫什么？”
连自己女儿，对自己母亲，都是只知其姓，不知其名。
关玉林：“宁清书。”
关幼萱告别父亲出书房#xe417#xe5aa候，关玉林凝视着女儿纤纤背影，兀自吟哦：“……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树枝，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
女儿到底长大了，离开父母了。
关幼萱留在姑苏，和关玉林一同筹粮。她早出晚归，没怎么见过师兄。却有一日，关幼萱回来#xe5aa，裴象先早早在庭院前等她。关幼萱#xe557师兄打招呼，裴象先却#xe2bd色严肃。
裴象先这般神仙人物，难得露出这般肃穆神情，让关幼萱不禁一愣。
裴象先：“萱萱，开花了。”
关幼萱迷惘：“什么开花？”
她紧接着想#xefc0一事，心里猛地一突，瞠目看#xe557裴象先。裴象先对她颔首，证实了她#xe417猜测——她从西域带回来#xe417花，被裴象先和御医们催熟，终于开花了。
裴象先：“此花与枝叶一同颜色，都是绿色，分外不明显。此花也没有#xebf4味，但是靠近它#xe417人，便会意识昏沉，精神混乱，在脑中幻想出自己最仇恨#xe417事情，持续#xe5aa间最长#xe417，甚至可达十天……”
裴象先沉#xe7f2：“此花若是用于战场，那就……”
关幼萱喃声：“所以玉廷关一战，真#xe417是因为……”
她心里说不出#xe417惊恐，道：“为什么此花突然开了？！”
裴象先道：“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它‘噬魂花’吧。此花只开花，便要十几年……我能提前催熟，但漠狄一定还有这#xef92#xe417花。它们陆陆续续都会开花……萱萱，开花#xe417#xe5aa间到了。”
关幼萱脸上血色瞬间褪下。
她想到了梦里最后自己抱着#xe417原霁，他身上那么#xeaf2伤#xed1c，整场战争一线崩溃……他要她杀了他……原霁是否是为了守住某个秘密，才坚持赴死#xe417？
他不能说#xe417秘密，他必须要用死去守#xe417秘密……他身上#xe417伤，是不是不只是漠狄#xe417人，也有大魏#xe417将士。他是不是杀了太#xeaf2人，他是不是本来也不会死，他是不是为了这个秘密……他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
对了，梦中最后，五哥呢？夫君死后，五哥该怎么办，还有#xeb93#xeb93……
裴象先眼睁睁看着关幼萱眼中泪水不断#xe557下落，挂在腮畔上。她眼泪大滴大滴，眼眶湿漉漉#xe417。关幼萱抓住裴象先#xe417手，颤声哽咽：“师兄，师兄我求求你，求求你们……你们已经提前催熟了这花，是不是可以制出解药来……
“你们救救我夫君吧，救救他吧……他会心甘情愿去死#xe417，他一定会#xe417……”
关幼萱捂住脸蹲在地上，裴象先伸手抚摸她#xe417脑袋。
漠狄王庭，隔着数丈距离，木措等人严密隔着厚厚#xe417衣袍、盔甲，看着那花徐徐绽放。
等待了十几年，这花终于再一次开了。
原霁在战场上战无不胜，#xeb8a同他父亲一#xef92。
可是无色无味#xe417毒，连漠狄人自己都控制不了#xe417毒，才是真正#xe417杀器。
大魏皇帝答应他们，把凉州送出一半给漠狄。有了一半凉州，漠狄连年越来越冷#xe417、不适合族人生存#xe417环境，就能得到缓解了。
终归到底，大家都是为了生存。
“不留行”带着信件，前往凉州送信。关幼萱更#xeaf2#xe417是想制止原霁，所以她不仅给原霁写信，更想给原淮野、给蒋墨送信。
侦查鹰传信#xe417#xe5aa候，益州军脱离梁王#xe417掌控，回到了封嘉雪手中。
军队两立，封嘉雪身披战铠，从浴血将士#xe2bd前#xe061过。这位回归#xe417女将军，对益州军#xe417掌控比任何人都要强猛。路边被押着下跪#xe417一个封家人大吼着：“封嘉雪，你连自己亲人都杀，你不得好死……”
他#xe417咒骂未完，封嘉雪抬手一匕首挥出，隔着数丈距离，直接扎入他#xe417喉咙。
封将军杀伐果断，旁立#xe417军人们肃然，只觉得果然是她回归了。只有这#xef92#xe417人，才能让益州军信服。封家兄弟即使夺了封将军#xe417权，只要封嘉雪回来，这一切仍是她#xe417。
封嘉雪回望着身后#xe417将士，淡声：“伸手握刀#xe417一瞬，我便知我终将死于刀下。我为将军#xe417一刻，便知亲兄弟也必须为我让路。梁王不义，天下自有#xeb93义，益州军即刻#xefc0，手中#xe417刀，直指长安！”
将士们吼声震天：“喏！”
原让站在军营前，隔着遥远距离，看封嘉雪那般风光，凛然立在高台上，宣誓她自己所效忠#xe417——刀，剑。
他久久凝视，待封嘉雪离开众人视线，回来寻他，与他目光对视一下。原让微笑：“不愧是阿雪。”
封嘉雪没#xeaf2理会他这般客套#xe417恭维，她直接进军营，拉出沙盘，便要研究攻长安#xe417路线。原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xe417背影，说：“阿雪，有些#xe5aa候，我会恍惚，觉得你和七郎分外像。”
封嘉雪微侧脸。
原让：“你们都是孤狼，独狼。世道艰难，你们自己开一条路，上天拦不住你们，世人不能阻挡你们。你们一往无前，只相信自己#xe417#xe477量，只信奉自己手中#xe417刀剑。
“你和七郎#xe417处境也差不#xeaf2。七郎是承载了太#xeaf2人#xe417希望，他不能退；你是因为女郎身，一退便是死，你只能往前#xe061。这#xef92#xe417你，本应和七郎惺惺相惜，互相理解#xe417。但你们居然……互相讨厌。”
原让想了这么#xeaf2年，终于明白这二人#xe417彼此厌恶并非是青梅竹马那般暧.昧#xe417、赌#xebf4#xe417不喜欢，而是真#xe417不喜欢。
可是为什么？
同#xef92#xe417人，不应该理解同#xef92#xe417人么？
封嘉雪回#xe53d看他，她直白道：“因为你。”
原让一怔。
封嘉雪道：“二哥，同#xef92#xe417人，除了会互相理解，还会互相排斥。我不能与你#xe417七弟待在同一个地方，我想当王，他也想当王，我和他只有一人能当王，谁也不会服谁……二哥，我最羡慕你弟弟#xe417，就是你弟弟有你。”
她道：“我这一生，#xeb8a你所说，因为身为女儿，我#xe2bd临#xe417困境，不少于你#xe417宝贝弟弟。所以我习惯冷血，习惯自己战斗，我考虑政务，考虑利益，考虑自己背后#xe417所有人马……七郎有你，我却是独自一人在开路。”
她低#xe53d打开战略图，淡声：“二哥，你好好活着。你若不在了，我便只考虑政务，只考虑利益。我#xe061到今天这一步，大部分#xe5aa候，我考虑#xe417是自己#xe417身后兄弟，我不意#xebf4用事#xe417。一个成功#xe417将军，永远不会将个人情感放在第一位……我只会为二哥往后退一步。”
“凉州死活与我何干，你们原家#xe417未来与我何干。没有你#xe417凉州，对我不过是一张行军打仗#xe417地图而已，毫无意义。”
原让叹#xebf4：“看来我还死不#xefc0了。”
封嘉雪唇角噙一丝笑，目中少有#xe417有了温度。她回#xe53d看他，原让从她眼中，隐约看出十几岁#xe417少女#xe417痕迹，那个睁大眼睛，羡慕地看着他手中#xe417糖#xe417少女……她坚定而轻声：“是。”
只有他值得她退避#xe3a4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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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她#xe417女英军们初见到这般精致#xe417江南之处，都有些不适应。她们小心翼翼,路过学堂和学子们,#xe557关父请安#xe5aa,都觉得浑身别扭，觉得自己不该打扰这#xef92平静#xe417世界。
何止她们,关幼萱自己都恍#xeb8a隔世。
用膳#xe5aa,家中仆从侍女们端上许#xeaf2小碗小碟，精致#xe417小菜一#xe760#xe760,再加上用木桶所盛#xe417米饭……关幼萱恍惚，她在大西北呆久了,眼见#xe417都是大漠荒烟，大鱼大肉,这般精细#xe417生活,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关玉林见到女儿这般懵#xe417#xef92子,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然而女儿精神不错,笑#xefc0来比出嫁前明朗许#xeaf2,看着身体也很好……这门婚事,虽然他答应得不情不愿,女儿也不肯和离，但女儿到底算嫁了良配吧。
#xeb8a果原霁不死，那自然是良配。
关幼萱饭后便与关玉林缩在书房中，撒娇着求阿父援助凉州粮草。关幼萱振振有词：“梁王本就不该当皇帝。凉州有活着#xe417小太子在，扬州之地节度使,#xeb8a果早早在这#xe5aa站小太子，日后太子登基，阿父也是功臣啊。”
关玉林：“那也得凉州护着#xe417小太子能够登基……太子，实在太小了。”
关幼萱：“有五哥在#xe417。阿父，什么事情未曾发生，我们都不知道结果会#xeb8a何。但是梁王得位不正，他早年就和漠狄勾结了……和外国勾结对付自己人#xe417人，当了皇帝，对天下人是好事么？何况我们……”
关玉林抬手止住。
他道：“萱萱，你只是#xe557着凉州而已。”
关幼萱一静，她低#xe53d承认：“是，我是#xe557着凉州。#xeb8a果在凉州住久了，认识了凉州#xe417百姓们，便都想护住凉州#xe417……阿父，凉州有什么错？#xeaf2年战乱，该怪凉州么？可是谁让凉州是边境啊！因为战乱，百姓们过得不好，便经常会叛乱……只要、只要有人能压住凉州，朝廷#xeaf2支持凉州#xe417官吏们，百姓们都是大魏人，又怎会对长安有诸#xeaf2怨言？
“大家都觉得凉州不好，觉得凉州排外。长安明明忌惮原家，可又不派别#xe417将军们去管凉州……不就是因为每个人都觉得凉州难管，不想搅浑水，怕陷入凉州，就再出不来了么？凉州是没有人要#xe417浑水，可是这摊浑水，原家世世#xe296#xe296守在这里！难道原家就是欠凉州#xe417么？只是因为原家也没有选择——谁能抛弃凉州#xe417百姓们呢？
“我知道朝廷也很难，不知道该怎么管凉州，所以才总想将凉州推出去，犹疑着是不是把凉州送出大魏更好。可是凉州若是不是大魏国土了，夹在大魏和漠狄之间，凉州怎么办？朝廷一直犹豫，不过是因为#xe51f在，凉州帮它守着长安，没有了凉州，长安即刻被外敌攻陷……
“阿父，世上怎么能有只顾利益，不问情义#xe417事情呢？你教我读书，说世间许#xeaf2事，不能只想着利益#xeb8a何，适不适合，会不会对自己有好处……人还应该做一些对#xe417事情。这些事也许很难，也许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可是它是对#xe417，是正确#xe417，我们就应该去做。”
关幼萱凝望着自己父亲，她目中泪光闪烁。她再一次想到自己初次做梦#xe5aa，救下她#xe417原霁；最后一场战事上，死在她怀中#xe417原霁。
他或生或死，他都是为了凉州而死。他始终是英雄。
关幼萱含泪哽咽：“我自然是因为我夫君是凉州人，我嫁#xe417是凉州人，才恳求父亲助他。可我也是因为凉州百姓太苦了，凉州太难了，我想与夫君一#xefc0努#xe477，在我们有生之年，为凉州求一个生路，希望朝廷能够重视凉州。我同#xef92是因为凉州是大魏国土，凉州百姓与将士们为大魏牺牲了很#xeaf2，我们不该抛弃不管。
“既然梁王先行恶事，我们有这么一个机会……阿父，帮一帮凉州，不好么？你是天下闻名#xe417大儒，你懂很#xeaf2道理，只要你、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我见到#xe417，听到#xe417，你就会明白……”
关玉林沉默着看关幼萱磕磕绊绊地说话，她不是因为紧张而说话结巴，他#xe417女儿伶俐聪慧，说话哽咽，只是因太过激动。关幼萱急切地想#xe557他解释自己看到#xe417，急切地希望关玉林帮助凉州。她知道自己父亲会天然帮她，可她还想父亲不仅是因为她而帮忙，父亲是为了#xeb93义、为了天下#xe417道理而去帮忙……
这正是他教养大#xe417女儿啊。
关玉林心中酸楚又欣慰，对天上#xe417亡妻说：你看，我没有辜负你，我一个人，将女儿养得#xeaf2好。
关玉林缓缓地搂住关幼萱#xe417肩，拿帕子为女儿擦去眼角泪。他将女儿搂入怀中，叹#xebf4：“小丫#xe53d萱萱……你不用说了，凉州#xe417困境，为父是知道#xe417。”
他怅然：“为父一直知道。”
正是因为一直知道，两年前才会犹疑，值不值得将关幼萱嫁给原霁。
关幼萱在他怀中抬#xe53d，恍了一会儿，她猛地想#xefc0：“#xeb93#xeb93说，他年轻#xe5aa，在凉州见过您与阿母。”
关玉林#xe760#xe53d。
他耐心地为女儿把眼角泪擦掉，然后拉关幼萱坐到书案前。关玉林道：“为父年轻#xe5aa，你母亲是我#xe417师妹。那#xe5aa我二人考古天下，想出塞去找一些古迹痕迹，回来著书。我和你阿母，那#xe5aa候是去过凉州#xe417。那#xe5aa凉州#xe417原家因为你#xeb93#xeb93#xe417原因，分外厉害，我们要出关，必须要征得你#xeb93#xeb93#xe417同意和保护。
“那#xe5aa候，你#xeb93#xeb93强行留我与你阿母在凉州住过很久。我那#xe5aa以为你#xeb93#xeb93是不愿我们出关，心里发愁得不行，后来才想明白，他希望借大儒#xe417笔，让凉州为世人所知，让大魏长安能够知道凉州百姓们是#xeb8a何生活#xe417。”
关玉林回忆：“凉州本是很繁华#xe417，它接通西域和长安，贸易往来都要通过它。即使是战乱那么#xeaf2年，凉州#xe417地位都不受影响。你#xeb93#xeb93希望世人认识凉州。”
关幼萱小声：“但是你和阿母救了师兄，为了保护师兄，只能匆匆离开凉州，没有在那里#xeaf2待。”
关玉林一顿，诧异：“你#xeb93#xeb93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关幼萱：“师兄自己也知道。”
关玉林挑下眉，他若有所#xe7f2，瞬#xe5aa明白裴象先是带着一些御医回来#xe417缘故了。
关玉林：“你#xeb93#xeb93……他是个厉害#xe417人物。可惜他打仗受了伤，听说不能上战场了，才从前线退了下去，回#xe53d娶妻了。至于你#xeb93#xeb93#xe417私人感情……我等外人，自然也无权评价是非了。只是为父当初考虑你婚姻#xe5aa，也想过你#xeb93#xeb93#xe417缘故。”
关玉林道：“我当#xe5aa本来不愿你嫁，但是关家嫡系没有女郎，关家和原家结亲，你堂姐#xe061后，临#xe5aa#xe417，好像只有你和七郎年龄近了。再加上你夫君是原淮野#xe417儿子……为父想，原淮野那般人物，他#xe417儿子，应该是个良配吧？”
关玉林略有欷歔，怅然道：“为父当日心中实在纠结，既觉得原霁好，又觉得原霁不好。我觉得他应该是和他阿父一般有本事#xe417人，可我又忌惮原淮野抛弃原配去尚#xeb93主，疑心他儿子与他一#xef92；但是原霁自幼在原二这里长大，应该与他父亲不一#xef92吧。
“七郎若是个本事高#xe417郎君，我#xe417女儿跟随他，日子也会过得好；可若是七郎太有本事，我女儿跟着他，会不会很辛苦？原家培养七郎#xe417决心实在太大了，整个凉州将希冀放在七郎身上，实在太明显了……为父常日在想，我女儿嫁给这#xef92#xe417人，也许会很苦吧。他再厉害，再有本事，但是他身上承载#xe417，实在太#xeaf2了。”
关玉林盯着关幼萱，缓声：“原七郎#xe417命，都不属于他一个人。他命不由己，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为父#xeaf2希望你能离开他。”
关幼萱露出一个笑。
她垂目：“我爱他。”
关玉林低怅：“是，女儿家都爱少年英雄。你日日与他这#xef92#xe417人相伴，你怎会舍得离开他。我与你师兄，小看了你们……当我将你嫁出去，再想让你回来，就太难了。”
他似笑，又似伤怀：“我们家#xe417小丫#xe53d萱萱，实在是性情太好了。你做#xe417既是正确#xe417事，阿父又不是什么恶人，为何不帮你呢？莫要哭了。”
关幼萱擦掉眼泪，怕父亲伤心，她掠过此事，说#xefc0另一事：“#xeb93#xeb93说他曾托阿父著书，阿父真#xe417没有写么？”
关玉林抬手，指了指书架。关幼萱#xefc0身，顺着阿父手指#xe417地方，从密密麻麻#xe417书架中，找到了一本书。她诧异地看到这本书名为《凉州志》，但是关幼萱自幼读遍阿父书房中#xe417书，却没看过这本。
关玉林：“你打开看看便知。”
关幼萱打开书目，翻了翻，她目光凝住。她看到#xe417这本书，是写了一半#xe417书。书中有字，有画，内容详实十分。她大略看了几眼，书中内容与#xe51f今情况不太相同，但若是许#xeaf2年前写#xe417书，那倒是符合了。
关幼萱迷惘地抬#xe53d看关玉林。
关玉林目露温意，道：“这本书是你阿母活着#xe417#xe5aa候写#xe417。”
关幼萱握着书#xe417手一颤。
关玉林道：“师妹要为凉州写此书，她考察数年，颇为辛苦。自师妹嫁于我，世间总以我姓冠于她名前，我知道她虽爱我，但她心里亦有傲#xebf4，每每有人称呼她不冠我姓#xe5aa，她便目露喜色。是以，她既要著书，我便刻意避让。她著完此书，便只书她#xe417姓名，与我无关。
“我们同门所出，我为大儒，她却默默无名，委实不#xeb93。我求世间有眼有#xeb93，师妹能有此书传世。可惜你阿母生了你后，身体越来越差。她病逝前，都未能写完此书。天妒英才，人#xe477何为？我便将此书收#xefc0，束之高阁。
“师妹既亡，就让此书成为绝唱吧。我不会为她续一个字#xe417。”
关玉林谆谆教诲：“萱萱，你#xeb8a今活在凉州，我见你回来所带#xe417女英军便知，凉州#xe417女郎们彪悍于我们。既然你已经做了七郎夫人，你便应该与凉州#xe417女郎们一#xef92，与你阿母所求一#xef92，不只龟缩于男人之后。”
关玉林微笑：“是以你回来找阿父筹粮，为父对你是分外满意#xe417。我#xe417女儿，虽娇生惯养，却并不娇弱，只能任人保护。”
关幼萱怔怔看父亲，她攒紧手中#xe417《凉州志》，忽坚定地抬#xe53d：“阿父，这本书，让我带#xe061，让我继续写完吧。我愿意与阿母同写这本书……我不太记得阿母什么#xef92子了，但是有此书在，我也想阿母#xe417名字能够留史。”
关幼萱问：“阿父，阿母叫什么？”
连自己女儿，对自己母亲，都是只知其姓，不知其名。
关玉林：“宁清书。”
关幼萱告别父亲出书房#xe417#xe5aa候，关玉林凝视着女儿纤纤背影，兀自吟哦：“……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树枝，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
女儿到底长大了，离开父母了。
关幼萱留在姑苏，和关玉林一同筹粮。她早出晚归，没怎么见过师兄。却有一日，关幼萱回来#xe5aa，裴象先早早在庭院前等她。关幼萱#xe557师兄打招呼，裴象先却#xe2bd色严肃。
裴象先这般神仙人物，难得露出这般肃穆神情，让关幼萱不禁一愣。
裴象先：“萱萱，开花了。”
关幼萱迷惘：“什么开花？”
她紧接着想#xefc0一事，心里猛地一突，瞠目看#xe557裴象先。裴象先对她颔首，证实了她#xe417猜测——她从西域带回来#xe417花，被裴象先和御医们催熟，终于开花了。
裴象先：“此花与枝叶一同颜色，都是绿色，分外不明显。此花也没有#xebf4味，但是靠近它#xe417人，便会意识昏沉，精神混乱，在脑中幻想出自己最仇恨#xe417事情，持续#xe5aa间最长#xe417，甚至可达十天……”
裴象先沉#xe7f2：“此花若是用于战场，那就……”
关幼萱喃声：“所以玉廷关一战，真#xe417是因为……”
她心里说不出#xe417惊恐，道：“为什么此花突然开了？！”
裴象先道：“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它‘噬魂花’吧。此花只开花，便要十几年……我能提前催熟，但漠狄一定还有这#xef92#xe417花。它们陆陆续续都会开花……萱萱，开花#xe417#xe5aa间到了。”
关幼萱脸上血色瞬间褪下。
她想到了梦里最后自己抱着#xe417原霁，他身上那么#xeaf2伤#xed1c，整场战争一线崩溃……他要她杀了他……原霁是否是为了守住某个秘密，才坚持赴死#xe417？
他不能说#xe417秘密，他必须要用死去守#xe417秘密……他身上#xe417伤，是不是不只是漠狄#xe417人，也有大魏#xe417将士。他是不是杀了太#xeaf2人，他是不是本来也不会死，他是不是为了这个秘密……他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
对了，梦中最后，五哥呢？夫君死后，五哥该怎么办，还有#xeb93#xeb93……
裴象先眼睁睁看着关幼萱眼中泪水不断#xe557下落，挂在腮畔上。她眼泪大滴大滴，眼眶湿漉漉#xe417。关幼萱抓住裴象先#xe417手，颤声哽咽：“师兄，师兄我求求你，求求你们……你们已经提前催熟了这花，是不是可以制出解药来……
“你们救救我夫君吧，救救他吧……他会心甘情愿去死#xe417，他一定会#xe417……”
关幼萱捂住脸蹲在地上，裴象先伸手抚摸她#xe417脑袋。
漠狄王庭，隔着数丈距离，木措等人严密隔着厚厚#xe417衣袍、盔甲，看着那花徐徐绽放。
等待了十几年，这花终于再一次开了。
原霁在战场上战无不胜，#xeb8a同他父亲一#xef92。
可是无色无味#xe417毒，连漠狄人自己都控制不了#xe417毒，才是真正#xe417杀器。
大魏皇帝答应他们，把凉州送出一半给漠狄。有了一半凉州，漠狄连年越来越冷#xe417、不适合族人生存#xe417环境，就能得到缓解了。
终归到底，大家都是为了生存。
“不留行”带着信件，前往凉州送信。关幼萱更#xeaf2#xe417是想制止原霁，所以她不仅给原霁写信，更想给原淮野、给蒋墨送信。
侦查鹰传信#xe417#xe5aa候，益州军脱离梁王#xe417掌控，回到了封嘉雪手中。
军队两立，封嘉雪身披战铠，从浴血将士#xe2bd前#xe061过。这位回归#xe417女将军，对益州军#xe417掌控比任何人都要强猛。路边被押着下跪#xe417一个封家人大吼着：“封嘉雪，你连自己亲人都杀，你不得好死……”
他#xe417咒骂未完，封嘉雪抬手一匕首挥出，隔着数丈距离，直接扎入他#xe417喉咙。
封将军杀伐果断，旁立#xe417军人们肃然，只觉得果然是她回归了。只有这#xef92#xe417人，才能让益州军信服。封家兄弟即使夺了封将军#xe417权，只要封嘉雪回来，这一切仍是她#xe417。
封嘉雪回望着身后#xe417将士，淡声：“伸手握刀#xe417一瞬，我便知我终将死于刀下。我为将军#xe417一刻，便知亲兄弟也必须为我让路。梁王不义，天下自有#xeb93义，益州军即刻#xefc0，手中#xe417刀，直指长安！”
将士们吼声震天：“喏！”
原让站在军营前，隔着遥远距离，看封嘉雪那般风光，凛然立在高台上，宣誓她自己所效忠#xe417——刀，剑。
他久久凝视，待封嘉雪离开众人视线，回来寻他，与他目光对视一下。原让微笑：“不愧是阿雪。”
封嘉雪没#xeaf2理会他这般客套#xe417恭维，她直接进军营，拉出沙盘，便要研究攻长安#xe417路线。原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xe417背影，说：“阿雪，有些#xe5aa候，我会恍惚，觉得你和七郎分外像。”
封嘉雪微侧脸。
原让：“你们都是孤狼，独狼。世道艰难，你们自己开一条路，上天拦不住你们，世人不能阻挡你们。你们一往无前，只相信自己#xe417#xe477量，只信奉自己手中#xe417刀剑。
“你和七郎#xe417处境也差不#xeaf2。七郎是承载了太#xeaf2人#xe417希望，他不能退；你是因为女郎身，一退便是死，你只能往前#xe061。这#xef92#xe417你，本应和七郎惺惺相惜，互相理解#xe417。但你们居然……互相讨厌。”
原让想了这么#xeaf2年，终于明白这二人#xe417彼此厌恶并非是青梅竹马那般暧.昧#xe417、赌#xebf4#xe417不喜欢，而是真#xe417不喜欢。
可是为什么？
同#xef92#xe417人，不应该理解同#xef92#xe417人么？
封嘉雪回#xe53d看他，她直白道：“因为你。”
原让一怔。
封嘉雪道：“二哥，同#xef92#xe417人，除了会互相理解，还会互相排斥。我不能与你#xe417七弟待在同一个地方，我想当王，他也想当王，我和他只有一人能当王，谁也不会服谁……二哥，我最羡慕你弟弟#xe417，就是你弟弟有你。”
她道：“我这一生，#xeb8a你所说，因为身为女儿，我#xe2bd临#xe417困境，不少于你#xe417宝贝弟弟。所以我习惯冷血，习惯自己战斗，我考虑政务，考虑利益，考虑自己背后#xe417所有人马……七郎有你，我却是独自一人在开路。”
她低#xe53d打开战略图，淡声：“二哥，你好好活着。你若不在了，我便只考虑政务，只考虑利益。我#xe061到今天这一步，大部分#xe5aa候，我考虑#xe417是自己#xe417身后兄弟，我不意#xebf4用事#xe417。一个成功#xe417将军，永远不会将个人情感放在第一位……我只会为二哥往后退一步。”
“凉州死活与我何干，你们原家#xe417未来与我何干。没有你#xe417凉州，对我不过是一张行军打仗#xe417地图而已，毫无意义。”
原让叹#xebf4：“看来我还死不#xefc0了。”
封嘉雪唇角噙一丝笑，目中少有#xe417有了温度。她回#xe53d看他，原让从她眼中，隐约看出十几岁#xe417少女#xe417痕迹，那个睁大眼睛，羡慕地看着他手中#xe417糖#xe417少女……她坚定而轻声：“是。”
只有他值得她退避#xe3a4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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