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沈哥他一直都很照顾我，鼓励我，我很感激他。”
林尧语气诚恳，眼神清澈一如既往，这样对比倒显得沈夏深思虑过重，不够坦荡。
“难怪。”齐远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今天下午看到你们一起放烟花，我还奇怪呢。”
“你们两个还一起放烟花了？”秦程暗暗握了一下沈夏深的肩膀，沈夏深疼得一激灵，下意识看向他，却见他眼眸幽深，嘴角仍是一抹浅笑，“怎么没叫上我？”
沈夏深脊背一凛，刚想开口解释又被林尧抢了话。
“是我想玩，沈哥就过来帮我点了个火，秦老师您当时有拍摄，所以没来得及叫上您。”
话虽没错，事也是真事，只是林尧这一番抢答，如同着急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却好心办了坏事的纯情表演，倒是让这话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猫腻。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沈夏深不想同他们做戏，他没天赋悟性低，是秦程嘴里最讨厌的那一类演员，在夜总会努努力还能演个差强人意，只是现在要他跟专业演员同台竞技，难免就显得吃力愚笨，演技拙劣，只能如芒刺背般躲进洗手间找找清净。
镜中印出一张苍白衰老的脸，别说演技，就是这一张脸也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所以齐远和林尧从头到尾都是故意？
他自以为正常的交际，只需稍加润色就可以成为挑拨离间的起因，他自以为真相的真相，也只需增减细节便可成为栽赃的证据。之前是秦程，如今是林尧。
如此一而再地被人戏耍，只怪他过分驽钝，半生仍未修炼出明辨是非的眼睛，于是只好时时落入语言的谎里。
沈夏深用水泼了泼脸，强迫自己冷静。冷静下来又不免苦笑，纠结齐远和林尧根本毫无意义，究其根本不过是他跟秦程之间嫌隙颇深，积怨已久，再伪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表皮，底下也不过一堆废墟。
沈夏深从洗手间走出来时正好撞上了进来的陈盈川，客套地打过招呼后，沈夏深转身离开，却突然被陈盈川叫住：“对了，小沈，宣传图你开始画了吗？”“什么宣传图？”
“电影宣传图啊，秦程没有跟你说吗？”
沈夏深心里一咯噔，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地摇了摇头。陈盈川说：“可能是最近拍摄太紧张，他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不着急，我就是刚刚突然想起来，问你一嘴。”沈夏深赔着笑了笑，面容却有点局促：“您怎么突然……要让我画宣传图？”
“哦，是这样。那天我正好跟秦程聊起，你对色彩构图跟镜头语言之类的都蛮有自己的想法，他说是因为你学过画画。我们俩就商量着是不是可以让你画张宣传海报，到时候放在片场日志里一起发行。”
众所周知，像陈盈川这种知名导演都有自己的美术团队，片场日记更向来是万千文青追捧抢购的热销品，随便一张图都有可能成为文艺界讨论的热点。陈盈川怎么可能在没看过他作品的情况下，一个心血来潮就让他来画什么宣传海报？显然是秦程跟陈盈川推荐的他，而陈盈川碍于情面不好推脱，所以才答应让他画这么张莫名其妙的画。
这种有机会登上名导手记的机会对任何一位搞艺术的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誉，也是对作品最好的宣传，沈夏深知道这是秦程在帮他，在关心他，用这种方式帮他脱离如今烂泥般的生活，以回归正确的轨道。
若是十年前沈夏深也一定感激涕零，排除万难都把这这画交出来，但如今物是人非，机会迟来了整整十年，即便再如何明白这机会怎样难得，也只余望洋兴叹的遗恨罢了。
沈夏深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左手拇指的指腹，用力揉搓右手的掌心，似是想要把上面的厚茧也全部磨去，如同磨去他身上所有的不合时宜，几秒后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说：“陈导，实在是不好意思，十几年前我确实学过几年画画，但那都是闹着玩的，画出来的东西也就三流水平，后来更是没能坚持画下去，您这突然一下子让我画，我还真画不出来了。”
陈盈川一愣：“我怎么听秦程说，你当年的水平可是相当不错啊？”陈盈川笑了笑说，“你不会是故意嫌麻烦，不想帮我画吧？”
沈夏深连连摆手：“怎么会呢？给您画画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我实在是能力不够，这都十多年没碰过了笔，不敢献丑啊。秦程他……”沈夏深顿了顿，又笑着继续说，“他大概是记错了，他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看样子，是我强人所难了？”陈盈川开玩笑般说道。
“陈导，抱歉，实在是抱歉。”沈夏深低了低头，苟着背像是鞠躬。
陈导沉吟片刻，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沈，你先别急着拒绝。这样……这事儿呢，反正也不着急，你回去好好想想再回复我，好吗？”
沈夏深回到大厅时，林尧和齐远已经离开了，秦程正和监制一行人谈论着什么。沈夏深心中五味杂陈，便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先行离开，公众场合秦程也不好发作，只沉着脸让小葛先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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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尧语气诚恳，眼神清澈一如既往，这样对比倒显得沈夏深思虑过重，不够坦荡。
“难怪。”齐远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今天下午看到你们一起放烟花，我还奇怪呢。”
“你们两个还一起放烟花了？”秦程暗暗握了一下沈夏深的肩膀，沈夏深疼得一激灵，下意识看向他，却见他眼眸幽深，嘴角仍是一抹浅笑，“怎么没叫上我？”
沈夏深脊背一凛，刚想开口解释又被林尧抢了话。
“是我想玩，沈哥就过来帮我点了个火，秦老师您当时有拍摄，所以没来得及叫上您。”
话虽没错，事也是真事，只是林尧这一番抢答，如同着急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却好心办了坏事的纯情表演，倒是让这话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猫腻。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沈夏深不想同他们做戏，他没天赋悟性低，是秦程嘴里最讨厌的那一类演员，在夜总会努努力还能演个差强人意，只是现在要他跟专业演员同台竞技，难免就显得吃力愚笨，演技拙劣，只能如芒刺背般躲进洗手间找找清净。
镜中印出一张苍白衰老的脸，别说演技，就是这一张脸也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所以齐远和林尧从头到尾都是故意？
他自以为正常的交际，只需稍加润色就可以成为挑拨离间的起因，他自以为真相的真相，也只需增减细节便可成为栽赃的证据。之前是秦程，如今是林尧。
如此一而再地被人戏耍，只怪他过分驽钝，半生仍未修炼出明辨是非的眼睛，于是只好时时落入语言的谎里。
沈夏深用水泼了泼脸，强迫自己冷静。冷静下来又不免苦笑，纠结齐远和林尧根本毫无意义，究其根本不过是他跟秦程之间嫌隙颇深，积怨已久，再伪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表皮，底下也不过一堆废墟。
沈夏深从洗手间走出来时正好撞上了进来的陈盈川，客套地打过招呼后，沈夏深转身离开，却突然被陈盈川叫住：“对了，小沈，宣传图你开始画了吗？”“什么宣传图？”
“电影宣传图啊，秦程没有跟你说吗？”
沈夏深心里一咯噔，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地摇了摇头。陈盈川说：“可能是最近拍摄太紧张，他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不着急，我就是刚刚突然想起来，问你一嘴。”沈夏深赔着笑了笑，面容却有点局促：“您怎么突然……要让我画宣传图？”
“哦，是这样。那天我正好跟秦程聊起，你对色彩构图跟镜头语言之类的都蛮有自己的想法，他说是因为你学过画画。我们俩就商量着是不是可以让你画张宣传海报，到时候放在片场日志里一起发行。”
众所周知，像陈盈川这种知名导演都有自己的美术团队，片场日记更向来是万千文青追捧抢购的热销品，随便一张图都有可能成为文艺界讨论的热点。陈盈川怎么可能在没看过他作品的情况下，一个心血来潮就让他来画什么宣传海报？显然是秦程跟陈盈川推荐的他，而陈盈川碍于情面不好推脱，所以才答应让他画这么张莫名其妙的画。
这种有机会登上名导手记的机会对任何一位搞艺术的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誉，也是对作品最好的宣传，沈夏深知道这是秦程在帮他，在关心他，用这种方式帮他脱离如今烂泥般的生活，以回归正确的轨道。
若是十年前沈夏深也一定感激涕零，排除万难都把这这画交出来，但如今物是人非，机会迟来了整整十年，即便再如何明白这机会怎样难得，也只余望洋兴叹的遗恨罢了。
沈夏深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左手拇指的指腹，用力揉搓右手的掌心，似是想要把上面的厚茧也全部磨去，如同磨去他身上所有的不合时宜，几秒后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说：“陈导，实在是不好意思，十几年前我确实学过几年画画，但那都是闹着玩的，画出来的东西也就三流水平，后来更是没能坚持画下去，您这突然一下子让我画，我还真画不出来了。”
陈盈川一愣：“我怎么听秦程说，你当年的水平可是相当不错啊？”陈盈川笑了笑说，“你不会是故意嫌麻烦，不想帮我画吧？”
沈夏深连连摆手：“怎么会呢？给您画画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我实在是能力不够，这都十多年没碰过了笔，不敢献丑啊。秦程他……”沈夏深顿了顿，又笑着继续说，“他大概是记错了，他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看样子，是我强人所难了？”陈盈川开玩笑般说道。
“陈导，抱歉，实在是抱歉。”沈夏深低了低头，苟着背像是鞠躬。
陈导沉吟片刻，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沈，你先别急着拒绝。这样……这事儿呢，反正也不着急，你回去好好想想再回复我，好吗？”
沈夏深回到大厅时，林尧和齐远已经离开了，秦程正和监制一行人谈论着什么。沈夏深心中五味杂陈，便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先行离开，公众场合秦程也不好发作，只沉着脸让小葛先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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