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酒醉_暴君的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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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酒醉

  蓁蓁来到前院,离得很远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廊下赏花,叶静香今日穿了一身碧波色袖衫罗裙,远看起来,更衬得她活泼灵动。

  蓁蓁未走近就先笑开,道:“姐姐来了怎不进去坐?”

  叶静香抬头,脸上笑着,嘴里却故意用酸溜溜的语气说道:“这一股香风飘来,我就知道是咱们县主到了,如今你是飞黄腾达了,不知还记不记得我这落魄之人。”

  蓁蓁走到近前,玩笑一般推她一下:“你哪里落魄了?我瞧着这脸蛋又圆润了几分呢。”

  叶静香听闻她说自己胖,连忙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担忧道:“真长肉了?难道是我近日甚少走动的缘故?”

  蓁蓁无奈一笑,生怕她缠着自己追问下去,便换了话茬道:“姐姐找我何事呀?难不成也是为了陛下来的?”

  叶静香眼波一横:“去你的,我心里早有人了。”她听着这话不对,于是问道:“怎么,陛下不过留了一日,就有人上门了?”

  蓁蓁淡淡道:“倒不算别人,是我大伯家的两个姐姐。”

  叶静香对她们家里的情况也算了解,因此在蓁蓁说完后就呸了一声:“不要脸的货色,还不是打着飞上枝头的主意。她这是拿你们家当梯子呢,要我说,早早地用大扫帚扫出门去,让街上的人都看看,她们如何丢人现眼的。”

  蓁蓁请她到厅里说话,两人落座后,下人送来茶水,待又安静下来,蓁蓁才说道:“若能这么简单倒好了,府里有祖母在,谁能挡得住她们上门。”

  叶静香喝了口茶润嗓子,闻言说道:“我看你家那老太太也是个拎不清的,你爹如今都封侯了,她享受着侯府老夫人的身份,还明里暗里接济着大房,这人要是偏心起来,真让人心寒。”

  她可能是想到了自家,说完便沉默下去。

  蓁蓁知道她们叶氏嫡支也是一堆破烂事,叶老太君一心向着身为博阳侯的大儿子,对待孙辈时难免厚此薄彼。叶静香在家中不受宠,且年岁与叶静怡相近,但凡府里有了什么好东西,轮到叶静怡就轮不到她,如此一比较,两人也算境遇相同。

  叶静香只难受了片刻,又笑起来:“你算是熬出头了,你们家大房蹦跶不了多久的,咱们说点开心的,你知不知道今日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蓁蓁今日起晚了,且从晨起就在怄气,连府里的事都无暇关心,更别提宫里的事。而今最爱搅风弄雨那人且在她家里呢,宫里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蓁蓁顺着叶静香的话问道:“发生什么?”

  叶静香起身坐到她边上,双目放光说道:“你忘了?今日是贺家那个出发和亲的日子,你猜猜怎么着?”

  蓁蓁一时还真把这事忘了,未免叶静香继续卖关子,她忙问:“姐姐直说吧,我猜不出来。”

  叶静香畅快地笑了几声,而后怕被人发现似的,掩唇道:“她逃婚了,让自己的婢女替嫁,谁知道就在朝远门当着太皇太后和朝臣的面让人揭穿了,太皇太后大怒,现如今皇城军正满城抓她呢。”

  蓁蓁惊愕不已,和亲之事本朝一直都有,可没见有哪个和亲公主敢如此胆大妄为让人替嫁的,毕竟万一被发现了,是要连累全族的,她一时不知道这个贺依兰是真蠢还是故意犯蠢。

  “她就这么逃了,置家族于何地?再说她父母尚在,难道也不为家人考虑?”蓁蓁实在难以理解,依她所见,贺依兰本该活的顺风顺水,倒像是一步步把她自己折腾成今日境地的。

  叶静香道:“谁说不是呢?我以前瞧着她不过骄纵了些,为人是蠢,却不料竟是个喜欢作死的。”

  两人在前厅里坐了一会儿,便到了午膳的时候,蓁蓁留叶静香在府里用膳,两人回到青璃院,就在蓁蓁的房里摆饭,说到兴起还饮了些梅子酒。

  喜胜早就盯着,见这边已经吃上了在门外十分着急,陛下让他来请县主过去,可如今县主这里有客人,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他一副笑脸走进来,恭敬道:“县主,您可吃好了不曾?陛下等着您过去呢。”

  蓁蓁早上的气还没完全消,毫不犹豫道:“不去,静香姐姐好容易来一趟,我得陪着。”

  喜胜闻言只得退出去,愁容满面地回去禀报。

  叶静香素来人缘好,燕京城里的消息少有她不知道的,早在楚凌渊还是太子时,她就听闻这人十分记仇。蓁蓁用她为借口拒绝了帝王,叶静香心头惴惴不安,扯了扯蓁蓁的袖子,道:“你还是去看看吧,这过后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你当姐姐我有几个脑袋?”

  蓁蓁给她斟了一杯酒,安抚道:“姐姐且宽心吧,此事牵扯不到你。”

  喜胜在院子里徘徊了一阵,忐忑地进去回话,帝王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瞥见他身后空无一人,不由沉了脸色。

  “她人呢?”楚凌渊冷声问道。

  喜胜谨慎回道:“回陛下,县主那有客人,她,她说不过来了。”

  楚凌渊垂眸摆弄着手边小巧精致的酒杯,须臾后,冷冷一笑,挥手将那酒杯掷出很远,直落到院中正中央的影壁上。

  酒杯摔得四分五裂,喜胜跟着抖了一下。

  “滚吧。”

  喜胜不敢出声,走到院中蹲在台阶上,看着两头,心里叫苦不迭。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天就较上劲了,喜胜小声嘟囔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另一边叶静香听见酒杯摔碎的清脆声响,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了眼蓁蓁,小声问道:“你真不去啊?”

  蓁蓁一副气定神闲不受干扰的样子,叶静香叹道:“想不到你胆子才是最大的,我以后再不敢自夸了。”

  蓁蓁低下头,不想再谈论此事,饮下一杯梅子酒,眉眼间露出一丝无意识的媚态来,问道:“你今日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吧。”

  叶静香惊讶:“你怎么知道?”

  “若不是有求于我,那边摔杯子的时候,你早就跑了。”

  叶静香看着她似乎有些醉意,也跟着放松,干脆大大方方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下个月云外楼有一场诗会,听闻京城不少世家公子都要去,我打听到齐公子也要去。那什么……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你陪我去偷偷看一眼呗。”

  “好呀。”蓁蓁又饮了一杯,爽快答应。

  蓁蓁头一回放纵自己饮酒,梅子酒酒味不重,她连喝了几杯,觉得不太上头,却慢慢生出一种越喝越渴的感觉,于是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就见了底。

  “月竹,你再去装一壶。”蓁蓁拿起酒壶,很快就被叶静香抢过去。

  叶静香打发月竹将酒壶拿走,按住起身要追的蓁蓁,头疼道:“我一时没看住,你全给喝了呀,你以前没喝过这么多,这果酒后劲大,且要醉一会儿呢。”

  蓁蓁不开心哼哼道:“你别拉着我,我头晕呢,眼前一直转圈圈。”

  叶静香扶她到榻上,用帕子擦她嘴角沾上的酒渍,眼前的少女脸颊上染了两朵红云,杏眸里盈着水光,不缠人不闹腾,就是乖乖地看着你,整个人又甜又软。

  叶静香忍不住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笑道:“难怪陛下将你看的紧,任谁见了你这幅模样能不动心呢?”

  月竹又跑了两趟,带着元宵将桌上的碗盘收拾干净,叶静香叫来她说道:“去给你们家姑娘煮一碗醒酒汤,不然她得醉到明日。”

  月竹连忙去了厨房,叶静香不好这时候离开,坐在床头照看蓁蓁,她喝醉了变得木木呆呆的,反应很慢。

  又过了一会儿,叶静香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她忍不住好奇,走到窗户前往外看,认出那几个人不禁蹙了蹙眉头。

  费氏留高氏和两个孙女用过午膳,为了显示自己身份不同,她并没事先让人通传,带着高氏母女直接来到青璃院,结果被院子里蹲着的喜胜给拦下了。

  “站住,尔等是谁?不经传召就敢擅闯此地。”

  喜胜身上没穿内宦的衣服,费氏和高氏便只当他是府里新买来的下人,高氏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老太太也不认得。”

  喜胜平白挨骂,立刻冷了脸色,道:“大胆,尔等可知……”

  “让她们进来。”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一道低沉幽冷的声音。

  喜胜一懵,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只得咽下怨愤说道:“几位请吧。”

  叶静香看着几人竟是要进去,而且大房那对姐妹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心里顿觉不妙。她快步来到床边,摇醒呆愣的蓁蓁:“我的傻姑娘,你可醒醒吧,你家祖母和你那个大伯母带着她一双女儿去见陛下了。你瞧瞧她们那样子,保准没安什么好心,快去看看吧。”

  蓁蓁反应虽慢,听到叶静香嘴里那几个人,却习惯性的犯了恶心。

  “你说大伯母来了?”

  “来了。”

  “还有我那两个堂姐?”

  叶静香点头:“对,她们去见陛下了。”

  蓁蓁困惑地想了一会儿,而后茫然摇头:“不可能,楚凌渊见到她们,要杀人的。”

  叶静香急道:“没杀,陛下让她们进去,如今还好好的呢。”

  蓁蓁腾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双手提起裙摆,虽是歪歪扭扭脚步却不慢,直接冲出房门向对面走去。叶静香怔了片刻才跟上去,挽住蓁蓁的手臂,说道:“你就这么过去呀。”

  蓁蓁眼神迷茫,闻言在原地转了一圈,像在找什么东西,叶静香问道:“找什么呢?你掉东西了?”

  蓁蓁冷漠道:“找扫帚,扫出去。”

  叶静香想到在前厅里对她说的话,顿时哭笑不得,“我替你去找,你一会儿态度软和些,再怎么说他也是陛下呀。”

  蓁蓁缓慢点头,片刻不停地朝楚凌渊房里走,叶静香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有,站在原地脸色焦急。

  楚凌渊面前摆着一桌席面,直到放凉也未曾动一下筷子,冷意一点一点从胸腔里涌上来,他正觉无处发泄,便有人撞上来。

  他留在叶家六年,面前站的几个人,虽不常见,却是认识的。只是他从未有一刻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此时叫她们进来,纯粹是恶意发作,或是说单纯的想见血。

  帝王喝了一杯冷酒,混着心中不断升起的烦躁,滋味颇为苦涩。

  费氏见了挤出一抹和蔼的笑:“是府里伺候不周,怎能叫陛下吃冷食?”她指了指伺候在一旁的喜胜,厉声道:“去,叫厨房重新做一桌席面送过来。”

  喜胜眉心一跳,刚想出声,却听帝王吩咐道:“撤了吧。”

  他浑然不觉就被支出去找人收盘子了。

  费氏和高氏见房里唯一伺候的人也被帝王支走,眼神便是一亮,都觉得她们所想之事有门了。

  高氏在婆婆的鼓励下开口道:“陛下身边怎么能没了伺候的人?巧儿宁儿,你们快去为陛下斟酒。”

  她此时哪还顾得上帝王尚未病愈,不能饮酒,甚至恨不得他立时醉了,好叫两个女儿得偿所愿。

  楚凌渊眉峰微挑,没有拒绝。叶巧巧和叶宁宁面露害羞,看着眼前身份尊贵的英俊男子,心里扑通跳个不停,争相上前给他倒酒。

  叶巧巧比妹妹大胆一些,她装作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杯中的酒便洒在帝王身上。

  楚凌渊见她们靠近,本来腹中作呕,却在叶巧巧打翻酒杯之时,脑中恍惚闪过在公主府重遇蓁蓁的画面,他眸中冷意消散片刻,嘴角含笑。

  叶巧巧冷不丁见到他的笑,心神乱了一瞬,垂眸羞涩道:“陛下恕罪,小女是无心的。”

  她掏出帕子想为帝王擦去洒在身上的酒液,楚凌渊只在回忆中沉溺片刻,几乎瞬间就察觉她的心思,微敛的凤眸中,杀意漫出。

  正在叶巧巧快要触到帝王的衣角时,她感觉后颈一凉,直觉快过思考,她不由停顿了一下,正是这一瞬,门外冲进一个人来。

  “拿开你的手。”蓁蓁怒气冲冲进来,走到满脸惊讶的叶巧巧身边,一把扯开她的手,拦在楚凌渊身前。

  楚凌渊黑眸重现温度,在蓁蓁走近时,若无其事收回手,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费氏和高氏眼里,叶巧巧已经吸引了帝王的注意,却在快要成功时被冲进来的蓁蓁打断了,她们心里恨得不行,一致愤怒的瞪向蓁蓁。

  费氏怒不可遏,指着蓁蓁说道:“你还有没有规矩?如此不知礼数闯进来,真是丢我叶家的颜面,还不到外面去跪着。”

  楚凌渊眸中冷沉,紧抿的嘴角昭示着帝王的怒意,正按捺不住杀意,却听面前的少女冷哼一声,将他的酒杯夺了扔在费氏和高氏脚边。

  “你叫什么?吵得我耳朵疼。”

  蓁蓁反应的慢,但看费氏那副嘴脸也不像是说了什么好话,于是她下意识就遵照内心打断了她聒噪不停的声音。

  费氏难以置信,这孙女平时虽是个白眼狼,礼数和规矩上却不曾出错,如今她竟然敢朝自己摔杯子了?

  “你……你简直放肆,我要罚你去跪祠堂。”费氏恶狠狠道。

  蓁蓁只听懂了两个字“祠堂”,那是她上一世的噩梦。因为每次叶怀朗欺负她,再恶人先告状,费氏就会偏心长孙,罚她去跪祠堂,她那时候身体不好,跪一晚上几乎就没了半条命。

  想到过去,蓁蓁心中涌起愤怒,随手拿起桌上的盘子又扔向费氏,怒道:“什么祠堂?要跪你去跪。”

  少女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气的狠了,楚凌渊捏住她紧攥成拳的手,声音轻缓温柔:“蓁蓁喝酒了?”

  蓁蓁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嗯,喝了。”

  费氏还要骂,高氏却觉察帝王和蓁蓁之间的不寻常,悄悄拦住婆婆。

  楚凌渊拉着蓁蓁的小手,让她站在自己面前,仰头打量她,不禁被那双潋滟的秋水瞳眸摄住心神,缓了片刻才低沉地问道:“讨厌她们吗?”

  蓁蓁难解地歪了歪头,半响才回答:“嗯,好讨厌的。”

  她陷入了冗长的回忆里,自顾自说下去:“大堂兄抢我的东西,向祖母告状,结果祖母罚我跪祠堂,好冷哦,我一到冬日就起冻疮,骨头也疼。”

  费氏心虚了一瞬,连忙反驳:“五丫头,你胡说什么?你犯错在先,竟还敢胡言乱语,还不退下。”

  楚凌渊冷哂:“朕在此,岂容你叫嚣。”他轻抬手指,唤道:“来人,堵了她的嘴。”

  两个黑衣护卫仿佛凭空出现,只是苦无堵嘴的工具,他们翻遍了全身,忽然灵光一闪,看向脚下。

  护卫们急忙窜了出去,再次进来手里多了样东西,仔细一瞧,竟是刚从脚上脱下来的袜子。

  费氏惊叫退后,还是被护卫抓住用袜子堵住嘴,高氏和两个女儿忍不住发出声音,也是同样的待遇。

  暗影将她们押在楚凌渊面前,楚凌渊却看也不看,依旧拉着蓁蓁的手,柔声问道:“既然讨厌,那就让她们消失吧。”

  费氏几个人听见这句话,后背爬上冷汗,此时此刻她们终于意识到蓁蓁说的是对的,这个掌控生杀大权的人果真恐怖如斯。她们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蓁蓁,但此时蓁蓁被醉酒影响,压根就接收不到。

  蓁蓁刚刚听到消失两个字,又茫然了一会儿,她领会不到楚凌渊的意思,还以为要将她们赶出去就算了事,少女忍不住噘嘴,神色委屈:“不要。”

  楚凌渊眉心微拧,想着蓁蓁既然不愿杀戮,便只能算了,却听少女说道:“太便宜她们了,我要让她们跪祠堂,跪一整夜,还要罚她们干活,二房的下人经常被她们派去倒夜壶,倒泔水,好辛苦哦,让她们去倒。”

  楚凌渊轻轻一笑,阴霾尽散,道:“好,都依你。”

  帝王对两个暗影冷声吩咐:“听见县主的话了吗?去吧。”

  暗影领命,一手一个提起几个人向侯府中的祠堂奔去。蓁蓁可算开心了,雀跃的拍手:“好呀,坏人要倒霉了。”

  楚凌渊第一次发现蓁蓁醉酒后这般可爱,忍不住将她圈进怀里,蓁蓁坐在他的腿上,忽然想起方才叶巧巧亲密的动作,语带薄怒道:“我的扫帚呢?把叶巧巧扫出去!”

  楚凌渊露出不解,问道:“什么扫帚?”

  他分不清少女的醉话,却爱极了她无所顾忌撒娇专横的样子,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而后又觉不够,在蹭过的那一处额头上亲了一口。

  蓁蓁迷糊道:“扫帚,在叶静香那里,我去找她。”

  楚凌渊拦住醉的厉害的人,低声哄道:“一会儿再找好不好?告诉哥哥,你喝了什么酒?”

  蓁蓁木楞半响,方回答:“是梅子酒,好喝。”说罢还打了一个浅浅的酒嗝。

  楚凌渊淡笑道:“这般好喝吗?能不能给哥哥尝尝?”

  蓁蓁回答的依旧缓慢:“不能,哥哥坏。”

  楚凌渊哑然,知道自己惹了她不快,却没想过她连喝醉了也仍在恼他。

  “哪坏?”他似乎对这样的一问一答兴趣浓厚,又开口问道。

  蓁蓁这次思考的时候长了点,她掰着手指数道:“脾气不好,经常吓唬我。心眼太多,总是算计我。霸道专横,还不准别人反抗,还……还强迫我……”

  她声音越来越低,耳朵上红了一片,渐渐蔓延到整个脖颈,支吾道:“还蛊惑我亲了他。”

  楚凌渊如同被软糯清甜的蜜糖包裹,眼角眉梢都浸透了温柔,他轻声诱哄:“那蓁蓁讨厌他吗?”

  蓁蓁仔细考虑良久,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可以讨厌他。”

  楚凌渊初时不懂这句话,过后许久才品味到其中真意。他对待蓁蓁的手段,算不得光明磊落,甚至阴暗到让她害怕,她本该厌恶,却在心底对他保留了最大的善意。

  帝王抱着怀中少女,想起了在扬州时,他蓄意利用,百般冷漠,甚至在第一次见面时差点杀了她……

  如果不是那个纯善执着的小姑娘每次走向他,或许他们早已错过。

  如果蓁蓁不是这样的性子,燕京重遇时,他布下的第一个骗局就会断送掉他们的以后。

  楚凌渊在蓁蓁耳畔压低声音道:“原谅他吧,以后你说的话,他都会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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