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我的师妹那里有问题（7）
凤启悦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本是来长情楼寻人的，又觉得他年关还往青楼跑实在是不太好。上个月他爹给他下的禁令还没消呢。
可是他又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所以就有了翻人家后院的墙这一出。
不过他好像判断失误了，骑上墙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好像不是他要去的院子啊？
正捉摸着眼前大大小小的院落该翻多少个墙头才能到他要去的地方时，一时不慎，竟直接从墙头上跌落下来。
这一跌倒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墙角那个活物貌似是个人，走近了一看，他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貌似这人是卡到狗洞里了吧。
凤启悦本是想威胁对方一番，故意阴测测的问了一句，
“你都看见了？”
眼看对方不露痕迹的将身体往洞坑里缩，又因为腰部被箍住而动弹不得，最后似乎放弃了一般瘫软下来，像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凤启悦没绷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对方的少年音，白芷还没从混乱中清醒，就被对方的爆笑声给震到了。
这时白芷才仿佛找回了自己方才甩掉的脸皮，为自己现在尴尬的状态羞愧起来。
好歹她还是一枚娇软的少女啊！这个处境，这个姿势白芷的耳根通红，连脸颊都不觉滚烫起来。
对方的笑声仍未停止，白芷从羞愧到羞愤交加，至于吗？没见过少女卡狗洞里了吗？有这么好笑
噗嗤。
明明很生气对方的不礼貌，可是脑补着自己现在样子的白芷也忍不住笑了。而且这诡异的笑点竟是止不住了，本来还用双手捂嘴的白芷干脆松开手“啊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白芷捶地，救命啊！我现在还很生气的啊！可是还是忍不住笑是怎么回事！
凤启悦反倒停了下来，有些好奇的问到，
“你笑什么？”
白芷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用略带强硬的声音掩饰尴尬，
“就突然想笑了呗。”
说完白芷迅速转移话题，
“你刚才是不是挺开心的？”
凤启悦不明所以的看着闷头说话的少女。少女再次发出的声音变得柔和，软软的带着小心翼翼的真诚，
“呐，作为回报，你可不可以帮我□□？谢谢你啊。”
半天都等不到对方的回应，白芷有点慌，对方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什么靠谱好少年，万一一拍屁股走了她可就真的没转机了。
“真的谢谢你，只有你能帮我了谢谢你谢谢你。”少女的声音带着卖乖的软化，听着倒是可怜。
凤启悦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来是真准备用拒绝来逗逗这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对方这么服软，又一连几个谢谢到让他不好意思吓人家了。
刚有点意思又突然无聊了。
“好了好了，”凤启悦撇撇嘴，声音里带了些扫兴，“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下吧。”
他弯下腰打量了一下白芷卡住的状态，“可能有点疼”
话没说完人倒是窜上了墙头，随着落地的声音白芷就感到一双手抓住自己的双腿用力一拉，她整个人就灰头土脸的被拉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还好身下的土质较为松软，除了一脸一身的土加雪，倒没什么大碍。
得到解脱的白芷扶着酸疼的腰站了起来，扭动了几下确定没有问题，她叹了口气认命的再次蹲下来试图拓宽这个洞，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凤启悦站在那看着少女完全忽视了他继续去掏那狗洞，干脆走上前蹲在她身边，问到，“你掏狗洞干嘛？”
白芷全部心思都在洞口上，连头都没转，声音随意的很，“出去呗。”
凤启悦惊讶的看着她，“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不会翻墙呀？”
白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野雉，“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是个傻的”说罢转头继续挖土，
“我要是会武功还用你说吗？”
这句倒是带了一些淡淡的无语感。
凤启悦秀眉高挑，这小姑娘刚才求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还是可怜兮兮的她有意思点。
他凤眼灵动，声音微提，面上带了一丝得意，“求我呀，求我就带你出去。”
白芷看了看眼前这只野雉，虽然身形都赶得上一头山羊了，但是这小身板背个人？还是算了吧。
少女微微摇头，看着凤启悦的眼神特真诚，温柔的说：“没关系。钻狗洞也就是身上脏点，从墙上摔下来弄不好要断骨头的。”
凤启悦听了这话脸部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整个人都炸毛了，
“那是个意外意外！”
看少女没有任何听他说话的意思，少年站起身不屑的拿眼尾扫她，
“爱走走！不走”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白芷忽的眼含泪水，可怜见的抬头看着他，迷蒙的双眼纯善柔弱，沾满泥土的双手无助的垂着，莹洁的指尖都有些红肿。
吃软不吃硬的凤启悦心软了。
他别别扭扭的转过身背对白芷，嘟嘟囔囔的说地下都是石头，挖到天亮也挖不完。最后状似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过时不候啊，赶紧的，走吧。”
白芷正因为刚刚手指猛地抠到石头疼的大脑一片空白，生理性飙泪呢，就听到那野雉的话，虽有些莫名其妙，也还是顺顺从从的靠上去搂住他的脖颈，抬手擦了下泪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谢谢你。
凤启悦高傲的哼了一声。一手扶好白芷助攻了几步“噌”的蹿上墙头，轻盈的落地，很快又蹿上一个，下一个
白芷从他翻第一个墙头就察觉出不对了，明明是向外走，这野雉怎么一直向长情楼的中心跑啊？！
奈何凤启悦速度敏捷，白芷除了焦急的喊停以外不敢做任何动作，生怕牵连二人从高墙跌落，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终于凤启悦停了下来，白芷虽轻，但是背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凤启悦一停下白芷就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着眼下的地方欲哭无泪。这都快到长情楼主楼了！这下可好，回去又要花费不少时间了。
本是想骂那个骗子白毛鸡几句，但是想想也怪自己轻信，当时就果断拒绝就好了嘛。果然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凤启悦喘匀了气后回头一看，就看少女气的眼眶都红了，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本以为她定要骂他两句或者哭起来。谁知对方只是咬着贝齿冲他喊了一声，“你个大骗（piyan)子！”便转身走向回去的路。
虽然总觉得对方的“骗子”一词听起来怪怪的。但是凤启悦可不敢让白芷就这样走掉。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就这一瞬居然还能在心里冒出一句“还挺滑的”。
“等一下，”
看到被抓住手腕的少女回头瞪他，凤启悦慌忙开口，“我肯定会帮你出去的，但是在这之前呢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手腕上的桎梏像锁链一般挣脱不开，白芷看着对面貌似在笑的野雉竟有些气的想笑了，她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谢谢，但不需要劳您大驾了。人啊，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说罢白芷转身就走。
凤启悦这回倒也不急了，任白芷摆脱自己的手腕，双手抱臂半靠在旁侧的墙上，悠哉悠哉的说；“走吧走吧，就是不知道长情楼对私自逃跑的人有什么惩罚呢？”
看着少女果然停在那里，片刻转身向他走来，一脸丧气。凤启悦的唇畔的弧度越来越大，看着白芷的眼神满是胜券在握。
白芷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去，“快说帮什么？”
凤启悦得意的扣住白芷的手腕，“简单，帮我带个路。”
白芷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走到前面，“哪儿？”
凤启悦挑了挑眉，这女孩是越来越不想和他说话了不过无所谓。
“你们这头牌住哪，我就去哪。”凤启悦实在是想不起夜央住的叫什么地方了，或许说压根没在意过。
白芷忽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不过很快她就继续低头向前走，
“说好了啊，我就把你带到院门那，然后你自己进去。”
凤启悦上前几步和白芷并排，“走吧走吧。”听声音倒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白芷早就在这近一年中把长情楼的地形暗暗记了下来，这里离夜央的住所很近，不过片刻，二人就走上了一条小道，冬日的雪夜，已是二更时分，周围更是幽静无人。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所院落在小路尽头，半隐半现。白芷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这要是折腾到天亮，她就走不了了。
将加快两步，身边的少年忽的大力一扯，驻足原地。白芷没个防备差点跌倒。
尚未出声，就看到野雉急的头顶的白毛都快竖起来了，“快快，躲起来！”
说着凤启悦已经拉着人一闪身躺倒在了路旁的矮树丛后，一手捂住白芷的嘴，低声威胁，“不许出声！”
来不及反应的白芷被摔的眼前一花，还好较厚的积雪做了缓冲。
缓过来的白芷透过树丛缝隙向外看去，就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从夜央的院落向这边走来。
想着说不定是这野雉的对头，白芷撇撇嘴。当两人越走越近时白芷的脸僵住了。
凤启悦察觉出白芷没有什么动作时便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感觉到那人越走越近，他不住的在心里骂自己怂。
实际上就是要找人家的，结果连面都不敢见人家，还得找夜央走迂回政策。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怎么又和凤卿卿走在一起？凤启悦一脸不爽。之前只在凤卿卿身边偶尔见过，天天摆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也不怎么说话，要不是凤卿卿说那是她专门请出山的医圣嫡传弟子，要礼待，他早就找时间教训教训这个让人不爽的家伙了。
听着那二人脚步越发接近，凤启悦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都快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紧张过分的他不自觉的收紧双臂，带着臂中的少女入怀。谁料想少女刚还僵硬的身体忽的向前快速一趴，竟是自动贴入了他的怀中。小脸埋进他的衣襟，凤启悦甚至能感觉到少女紧张的呼吸带来的暖意。
这让还未和女子亲密接触过的少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的竟嗅到了一缕少女发间的幽香。他眼睑微垂，便看到少女细白的脖颈，那色度到比寻常女子还要浅，在月光下与发丝黑白相衬，他忽的觉得身体有些异样，鬼使神差的将头埋到了少女脖颈，微凉细腻的肌肤给予了少年滚烫的脸颊一些慰藉。
白芷看到熟悉的大白鹭和白孔雀后第一反应就是怕，非常怕。她不由将自己的脸藏到唯一能藏的地方，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就算感觉到少年的环抱忽然收紧，脖颈间忽然出现滚烫的触感。白芷也是眼一闭心一横，想着只要把那人躲过去了，能忍则忍。这种处境下她就不相信对方还能做什么。
直到凤启悦滑到她臀部的手猛地向他的身体一收。
腹部抵到的异物感让白芷在一瞬间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狠狠的推了对方一把。
一时不防被推开的凤启悦眸中还有些恍惚的怔愣，脖颈间被身后枝杈划出的刺痛感让他反应过来，看着对面小心张望的少女惊恐的眼底还泛着泪光，不由产生愧疚，想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那个”
白芷避开了对面的野雉后担忧的瞄向外面的小道，眼看那两人早就过了他们这里却还有背影尚未消失，听到凤启悦突然无所顾忌的出声，担心被发现的恐慌和刚刚的事情产生的羞愤混合成低吼，
“闭嘴啊白毛鸡！”
天地瞬时寂静无声。白芷重新找角度想去确定那二人有没有注意到这里。
“你再说一遍。”
少年的声音极度平静，在雪夜却异常清晰。
白芷有些迟钝的转头看他，就看到这只野雉低着头，感觉不太对。
“你再说一遍！！！”对方突然抬头，声音陡的抬高，凶狠的瞪着白芷。
白芷只觉得肩膀一疼，对方已经将她按倒在地，像是要将她钉在地上。恶狠狠的说：“你再说一句信不信小爷我办了你！”
话是狠绝认真，只那双眼睛却是眼眶泛红，匿着点泪光。
白芷看了他半晌，没见对方有下一步动作，想是自己哪里刺激到这只野雉了啊！白芷顿悟，定是他以为自己在骂他是鸡。
每个人都有逆鳞，你认为无关紧要，别人或许会跟你拼命。
认识到错误的白芷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凤启悦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那些不好的声音，还有那种令人生厌的眼神少年的眼前有些恍惚，耳边响起少女细软的道歉，带着一些怯意。
少年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看，都是这样。嘲笑他，却又在他的威胁下害怕的道歉，只为保全性命
“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是鸡你要是难受，骂回我好了。”
白芷见他始终默然，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开这僵局，想了半天才提出了一个建议。
凤启悦这回到有反应了，凤眸重新聚焦在身下的少女身上，笑容连带着声音都恶劣十足，“骂你什么？”
他上半身微倾，看到自己的长发垂落和少女散乱的黑发交叠在一起，那种乌黑莹亮的光泽将他的长发衬的比雪还白，他的心中升腾起一种愤怒。
少年知道这愤怒不完全由于对方，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她的不解和真挚。但是白发与黑发的对比引发了过去的耻辱，他任由愤怒脱口，
“骂你是鸡？你本来就是。”
凤启悦是个粗线条的人，但不代表他傻。来长情楼那么多次，他很清楚这里的女子最讨厌被这样称呼，无论自愿做这一行，总是心中一根刺。
少女方才还诚挚莹亮的瞳眸果然黯淡了几分，将头转向了一旁，不再看他，
“呐，你骂过了。也到地方了，我走了。”
凤启悦也不知自己怎么搞的，像是方才的愤怒凭空而来又凭空而去，看着对方起身走开的背影，他的理智才回来一些，也才意识到，似乎从见面到现在，对方的关注点从没在他的白发上。好奇，偷瞄，嫌恶，惊吓他曾见过的任何眼神都没出现在对方的身上。
少年有一瞬想喊住她的冲动，却又觉得她到底是在意的，否则不会脱口而出那句话。
正纠结的时候，就看到已走远的少女面前忽的出现了几个人，她连声音都没出就被带走了。
凤启悦本能的跨出步子，一只手却是从身后搭在他的肩上，凤启悦顿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少女消失在黑夜。
“西苑逃了一个新人不过现在解决了。”
手的主人有一副惑人的嗓音，只是听音就让人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凤启悦怔怔的问，“她会怎么样？”
“正巧明日有个特殊预定没人接，她会很主动地。”
身后的人话说的随意，隐去大部分内容的话语轻巧。看凤启悦仍没动，极其细微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表情幅度却极小，
“你不用替她担心，她可比你聪明的多了，这才多久，你可就上心了不是。长情楼出来的傻姑娘可不傻。”说着肩上的手缠绕起凤启悦的一缕白发，
“你这标志未免也太好认了，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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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来长情楼寻人的，又觉得他年关还往青楼跑实在是不太好。上个月他爹给他下的禁令还没消呢。
可是他又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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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好像判断失误了，骑上墙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好像不是他要去的院子啊？
正捉摸着眼前大大小小的院落该翻多少个墙头才能到他要去的地方时，一时不慎，竟直接从墙头上跌落下来。
这一跌倒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墙角那个活物貌似是个人，走近了一看，他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貌似这人是卡到狗洞里了吧。
凤启悦本是想威胁对方一番，故意阴测测的问了一句，
“你都看见了？”
眼看对方不露痕迹的将身体往洞坑里缩，又因为腰部被箍住而动弹不得，最后似乎放弃了一般瘫软下来，像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凤启悦没绷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对方的少年音，白芷还没从混乱中清醒，就被对方的爆笑声给震到了。
这时白芷才仿佛找回了自己方才甩掉的脸皮，为自己现在尴尬的状态羞愧起来。
好歹她还是一枚娇软的少女啊！这个处境，这个姿势白芷的耳根通红，连脸颊都不觉滚烫起来。
对方的笑声仍未停止，白芷从羞愧到羞愤交加，至于吗？没见过少女卡狗洞里了吗？有这么好笑
噗嗤。
明明很生气对方的不礼貌，可是脑补着自己现在样子的白芷也忍不住笑了。而且这诡异的笑点竟是止不住了，本来还用双手捂嘴的白芷干脆松开手“啊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白芷捶地，救命啊！我现在还很生气的啊！可是还是忍不住笑是怎么回事！
凤启悦反倒停了下来，有些好奇的问到，
“你笑什么？”
白芷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用略带强硬的声音掩饰尴尬，
“就突然想笑了呗。”
说完白芷迅速转移话题，
“你刚才是不是挺开心的？”
凤启悦不明所以的看着闷头说话的少女。少女再次发出的声音变得柔和，软软的带着小心翼翼的真诚，
“呐，作为回报，你可不可以帮我□□？谢谢你啊。”
半天都等不到对方的回应，白芷有点慌，对方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什么靠谱好少年，万一一拍屁股走了她可就真的没转机了。
“真的谢谢你，只有你能帮我了谢谢你谢谢你。”少女的声音带着卖乖的软化，听着倒是可怜。
凤启悦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来是真准备用拒绝来逗逗这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对方这么服软，又一连几个谢谢到让他不好意思吓人家了。
刚有点意思又突然无聊了。
“好了好了，”凤启悦撇撇嘴，声音里带了些扫兴，“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下吧。”
他弯下腰打量了一下白芷卡住的状态，“可能有点疼”
话没说完人倒是窜上了墙头，随着落地的声音白芷就感到一双手抓住自己的双腿用力一拉，她整个人就灰头土脸的被拉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还好身下的土质较为松软，除了一脸一身的土加雪，倒没什么大碍。
得到解脱的白芷扶着酸疼的腰站了起来，扭动了几下确定没有问题，她叹了口气认命的再次蹲下来试图拓宽这个洞，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凤启悦站在那看着少女完全忽视了他继续去掏那狗洞，干脆走上前蹲在她身边，问到，“你掏狗洞干嘛？”
白芷全部心思都在洞口上，连头都没转，声音随意的很，“出去呗。”
凤启悦惊讶的看着她，“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不会翻墙呀？”
白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野雉，“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是个傻的”说罢转头继续挖土，
“我要是会武功还用你说吗？”
这句倒是带了一些淡淡的无语感。
凤启悦秀眉高挑，这小姑娘刚才求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还是可怜兮兮的她有意思点。
他凤眼灵动，声音微提，面上带了一丝得意，“求我呀，求我就带你出去。”
白芷看了看眼前这只野雉，虽然身形都赶得上一头山羊了，但是这小身板背个人？还是算了吧。
少女微微摇头，看着凤启悦的眼神特真诚，温柔的说：“没关系。钻狗洞也就是身上脏点，从墙上摔下来弄不好要断骨头的。”
凤启悦听了这话脸部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整个人都炸毛了，
“那是个意外意外！”
看少女没有任何听他说话的意思，少年站起身不屑的拿眼尾扫她，
“爱走走！不走”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白芷忽的眼含泪水，可怜见的抬头看着他，迷蒙的双眼纯善柔弱，沾满泥土的双手无助的垂着，莹洁的指尖都有些红肿。
吃软不吃硬的凤启悦心软了。
他别别扭扭的转过身背对白芷，嘟嘟囔囔的说地下都是石头，挖到天亮也挖不完。最后状似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过时不候啊，赶紧的，走吧。”
白芷正因为刚刚手指猛地抠到石头疼的大脑一片空白，生理性飙泪呢，就听到那野雉的话，虽有些莫名其妙，也还是顺顺从从的靠上去搂住他的脖颈，抬手擦了下泪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谢谢你。
凤启悦高傲的哼了一声。一手扶好白芷助攻了几步“噌”的蹿上墙头，轻盈的落地，很快又蹿上一个，下一个
白芷从他翻第一个墙头就察觉出不对了，明明是向外走，这野雉怎么一直向长情楼的中心跑啊？！
奈何凤启悦速度敏捷，白芷除了焦急的喊停以外不敢做任何动作，生怕牵连二人从高墙跌落，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终于凤启悦停了下来，白芷虽轻，但是背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凤启悦一停下白芷就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着眼下的地方欲哭无泪。这都快到长情楼主楼了！这下可好，回去又要花费不少时间了。
本是想骂那个骗子白毛鸡几句，但是想想也怪自己轻信，当时就果断拒绝就好了嘛。果然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凤启悦喘匀了气后回头一看，就看少女气的眼眶都红了，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本以为她定要骂他两句或者哭起来。谁知对方只是咬着贝齿冲他喊了一声，“你个大骗（piyan)子！”便转身走向回去的路。
虽然总觉得对方的“骗子”一词听起来怪怪的。但是凤启悦可不敢让白芷就这样走掉。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就这一瞬居然还能在心里冒出一句“还挺滑的”。
“等一下，”
看到被抓住手腕的少女回头瞪他，凤启悦慌忙开口，“我肯定会帮你出去的，但是在这之前呢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手腕上的桎梏像锁链一般挣脱不开，白芷看着对面貌似在笑的野雉竟有些气的想笑了，她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谢谢，但不需要劳您大驾了。人啊，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说罢白芷转身就走。
凤启悦这回倒也不急了，任白芷摆脱自己的手腕，双手抱臂半靠在旁侧的墙上，悠哉悠哉的说；“走吧走吧，就是不知道长情楼对私自逃跑的人有什么惩罚呢？”
看着少女果然停在那里，片刻转身向他走来，一脸丧气。凤启悦的唇畔的弧度越来越大，看着白芷的眼神满是胜券在握。
白芷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去，“快说帮什么？”
凤启悦得意的扣住白芷的手腕，“简单，帮我带个路。”
白芷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走到前面，“哪儿？”
凤启悦挑了挑眉，这女孩是越来越不想和他说话了不过无所谓。
“你们这头牌住哪，我就去哪。”凤启悦实在是想不起夜央住的叫什么地方了，或许说压根没在意过。
白芷忽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不过很快她就继续低头向前走，
“说好了啊，我就把你带到院门那，然后你自己进去。”
凤启悦上前几步和白芷并排，“走吧走吧。”听声音倒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白芷早就在这近一年中把长情楼的地形暗暗记了下来，这里离夜央的住所很近，不过片刻，二人就走上了一条小道，冬日的雪夜，已是二更时分，周围更是幽静无人。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所院落在小路尽头，半隐半现。白芷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这要是折腾到天亮，她就走不了了。
将加快两步，身边的少年忽的大力一扯，驻足原地。白芷没个防备差点跌倒。
尚未出声，就看到野雉急的头顶的白毛都快竖起来了，“快快，躲起来！”
说着凤启悦已经拉着人一闪身躺倒在了路旁的矮树丛后，一手捂住白芷的嘴，低声威胁，“不许出声！”
来不及反应的白芷被摔的眼前一花，还好较厚的积雪做了缓冲。
缓过来的白芷透过树丛缝隙向外看去，就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从夜央的院落向这边走来。
想着说不定是这野雉的对头，白芷撇撇嘴。当两人越走越近时白芷的脸僵住了。
凤启悦察觉出白芷没有什么动作时便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感觉到那人越走越近，他不住的在心里骂自己怂。
实际上就是要找人家的，结果连面都不敢见人家，还得找夜央走迂回政策。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怎么又和凤卿卿走在一起？凤启悦一脸不爽。之前只在凤卿卿身边偶尔见过，天天摆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也不怎么说话，要不是凤卿卿说那是她专门请出山的医圣嫡传弟子，要礼待，他早就找时间教训教训这个让人不爽的家伙了。
听着那二人脚步越发接近，凤启悦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都快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紧张过分的他不自觉的收紧双臂，带着臂中的少女入怀。谁料想少女刚还僵硬的身体忽的向前快速一趴，竟是自动贴入了他的怀中。小脸埋进他的衣襟，凤启悦甚至能感觉到少女紧张的呼吸带来的暖意。
这让还未和女子亲密接触过的少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的竟嗅到了一缕少女发间的幽香。他眼睑微垂，便看到少女细白的脖颈，那色度到比寻常女子还要浅，在月光下与发丝黑白相衬，他忽的觉得身体有些异样，鬼使神差的将头埋到了少女脖颈，微凉细腻的肌肤给予了少年滚烫的脸颊一些慰藉。
白芷看到熟悉的大白鹭和白孔雀后第一反应就是怕，非常怕。她不由将自己的脸藏到唯一能藏的地方，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就算感觉到少年的环抱忽然收紧，脖颈间忽然出现滚烫的触感。白芷也是眼一闭心一横，想着只要把那人躲过去了，能忍则忍。这种处境下她就不相信对方还能做什么。
直到凤启悦滑到她臀部的手猛地向他的身体一收。
腹部抵到的异物感让白芷在一瞬间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狠狠的推了对方一把。
一时不防被推开的凤启悦眸中还有些恍惚的怔愣，脖颈间被身后枝杈划出的刺痛感让他反应过来，看着对面小心张望的少女惊恐的眼底还泛着泪光，不由产生愧疚，想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那个”
白芷避开了对面的野雉后担忧的瞄向外面的小道，眼看那两人早就过了他们这里却还有背影尚未消失，听到凤启悦突然无所顾忌的出声，担心被发现的恐慌和刚刚的事情产生的羞愤混合成低吼，
“闭嘴啊白毛鸡！”
天地瞬时寂静无声。白芷重新找角度想去确定那二人有没有注意到这里。
“你再说一遍。”
少年的声音极度平静，在雪夜却异常清晰。
白芷有些迟钝的转头看他，就看到这只野雉低着头，感觉不太对。
“你再说一遍！！！”对方突然抬头，声音陡的抬高，凶狠的瞪着白芷。
白芷只觉得肩膀一疼，对方已经将她按倒在地，像是要将她钉在地上。恶狠狠的说：“你再说一句信不信小爷我办了你！”
话是狠绝认真，只那双眼睛却是眼眶泛红，匿着点泪光。
白芷看了他半晌，没见对方有下一步动作，想是自己哪里刺激到这只野雉了啊！白芷顿悟，定是他以为自己在骂他是鸡。
每个人都有逆鳞，你认为无关紧要，别人或许会跟你拼命。
认识到错误的白芷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凤启悦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那些不好的声音，还有那种令人生厌的眼神少年的眼前有些恍惚，耳边响起少女细软的道歉，带着一些怯意。
少年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看，都是这样。嘲笑他，却又在他的威胁下害怕的道歉，只为保全性命
“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是鸡你要是难受，骂回我好了。”
白芷见他始终默然，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开这僵局，想了半天才提出了一个建议。
凤启悦这回到有反应了，凤眸重新聚焦在身下的少女身上，笑容连带着声音都恶劣十足，“骂你什么？”
他上半身微倾，看到自己的长发垂落和少女散乱的黑发交叠在一起，那种乌黑莹亮的光泽将他的长发衬的比雪还白，他的心中升腾起一种愤怒。
少年知道这愤怒不完全由于对方，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她的不解和真挚。但是白发与黑发的对比引发了过去的耻辱，他任由愤怒脱口，
“骂你是鸡？你本来就是。”
凤启悦是个粗线条的人，但不代表他傻。来长情楼那么多次，他很清楚这里的女子最讨厌被这样称呼，无论自愿做这一行，总是心中一根刺。
少女方才还诚挚莹亮的瞳眸果然黯淡了几分，将头转向了一旁，不再看他，
“呐，你骂过了。也到地方了，我走了。”
凤启悦也不知自己怎么搞的，像是方才的愤怒凭空而来又凭空而去，看着对方起身走开的背影，他的理智才回来一些，也才意识到，似乎从见面到现在，对方的关注点从没在他的白发上。好奇，偷瞄，嫌恶，惊吓他曾见过的任何眼神都没出现在对方的身上。
少年有一瞬想喊住她的冲动，却又觉得她到底是在意的，否则不会脱口而出那句话。
正纠结的时候，就看到已走远的少女面前忽的出现了几个人，她连声音都没出就被带走了。
凤启悦本能的跨出步子，一只手却是从身后搭在他的肩上，凤启悦顿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少女消失在黑夜。
“西苑逃了一个新人不过现在解决了。”
手的主人有一副惑人的嗓音，只是听音就让人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凤启悦怔怔的问，“她会怎么样？”
“正巧明日有个特殊预定没人接，她会很主动地。”
身后的人话说的随意，隐去大部分内容的话语轻巧。看凤启悦仍没动，极其细微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表情幅度却极小，
“你不用替她担心，她可比你聪明的多了，这才多久，你可就上心了不是。长情楼出来的傻姑娘可不傻。”说着肩上的手缠绕起凤启悦的一缕白发，
“你这标志未免也太好认了，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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