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在爱之前每个人都得明白，我们都是自由的个体，才有资格谈爱情。
秦程用手掌挡住额头，忍耐到肩膀都在颤抖。
沈夏深透过指缝看到他一片赤红的眼睛，突然一阵心软。什么都变了，但似乎唯有流眼泪时还是十年前那副倔强的样子。
“我不要……”秦程哑声说道。
多无力多虚弱的一句话啊。
沈夏深轻轻攥了攥拳头，别过脸去，他不敢去看秦程的眼泪，因为他知道自己对这眼泪毫无办法，他不可能仅仅因为心软就留下。这世界上或许再也找不到一件事情像爱情一样，以如此巨大的希望为开始，却又以如此高比例的失败而告终。爱一次尚且让他精疲力尽，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轰轰烈烈地投入第二次。
这样沉默了几秒，秦程突然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力气大得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他说：“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去爱，但你相信我，我可以去学。”
沈夏深的手在空中悬了几秒，落在了他的背后，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像是在哄一个要糖的孩子，他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怎么爱，然后也一定会找到一个人好好的相爱。”沈夏深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感受他胸腔的震颤，“但是我老了，也累了，爱不动了，我现在只希望生活能过得容易点，平静点。”
人能用力去爱，能大口吃饭，能迎风流泪的日子就只有那么几年，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过去了就过去了，之后就是不停地被生活强奸，然后人就会变得中庸，变得温和。当然，中庸很多时候等同于精神阳/痿，爱和恨都是很极端的感情，阳/痿的人没办法极端。
好遗憾，可是怎么办呢？没有办法。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十年前的误会，而是这整整十年的生活，十年已经足够消磨掉所有一切，被生活消磨殆尽的人又要用什么去爱呢？
“不要。”秦程抱着他，用脸颊轻轻蹭他的衣服，语气哀求，“不要再抛下我好不好。”
沈夏深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他的掌心宽厚，带着温热的体温，动作很小心，只是这份温柔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无奈。就像你在冬天的冷雨里看见一条奄奄一息的流浪狗，你会上前摸摸它，逗逗他，给他喂点饭吃，但你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清楚你绝不可能把它带回家。
秦程在这样的抚摸里渐渐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他们头一次见面的，那间逼仄的小屋里，狭窄但很安全，这安全有点像母亲的怀抱或者是羊水，可以让他毫无负担地闭上眼睛睡过去。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哭得声嘶力竭，现实里他从来没那么哭过。他问沈夏深：“未来会好的对吗？”沈夏深说：“对。”
现在就是那个未来，可他好希望未来永远都没有来。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沈夏深长长的一声叹息。
“不好。”沈夏深说。
作者有话说：
勤劳勇敢的好阿鲸！
57关于我爱你
自那天过后，沈夏深便再也没有理会过秦程。电话一概不接，简讯一概不看，即便是秦程站在楼下，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走过。
直到有一天，秦程消失了，许是突然开窍，许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总之秦程从某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
而沈夏深的生活也终于彻底归于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一个人上班，下班，缓慢吃饭，长时间对天花板发呆，如同等死的独居老人。房间里充斥着久未有人居住的气氛，有时会静默得令人窒息，他告诉自己以后的日子里，都必须习惯这样的静默。
单位有热心的大妈给他介绍对象，但都被他以各种托词拒绝了，一来他已经没有了结婚的权利，二来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免不了遭受创伤。伤痛总会卷土重来，并非他刻意将自己封闭，只是他需要时间，足够长的时间来使自己重整旗鼓。
休息日午睡到傍晚醒来，周遭一片阒静，隔壁传来电视机声音，他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翻身起床，去厨房找些吃的，看到洗手池里放着的死鱼，才想起午饭也没有开锅，于是决定晚饭要做红烧鱼。清理鱼鳞时，又想到了除夕夜做那尾红烧鱼时的场景，唐绿以就在他身后，他们说了很多话，但说的什么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记起的只有说了很多很多话。
这些日子，沈夏深时常这样想起他，却从未看过他生前的录像带。
他已经死了，带着那些记忆一起死了。
沈夏深瞬间没了胃口，便把刮了一半鳞片的鱼又装回了塑料袋，清洗菜板和菜刀，手指碰过薄而锋利的刀刃，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想要这样划破自己的冲动。他无意识地拿刀比了比手指，发现皮肤很坚韧，用力也只是拉开很细的一道口子，有几滴鲜血涌了出来，他如梦初醒，把刀扔了，金属刀片和洗手池发出钝响，他开大水流，用力地将血迹冲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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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程用手掌挡住额头，忍耐到肩膀都在颤抖。
沈夏深透过指缝看到他一片赤红的眼睛，突然一阵心软。什么都变了，但似乎唯有流眼泪时还是十年前那副倔强的样子。
“我不要……”秦程哑声说道。
多无力多虚弱的一句话啊。
沈夏深轻轻攥了攥拳头，别过脸去，他不敢去看秦程的眼泪，因为他知道自己对这眼泪毫无办法，他不可能仅仅因为心软就留下。这世界上或许再也找不到一件事情像爱情一样，以如此巨大的希望为开始，却又以如此高比例的失败而告终。爱一次尚且让他精疲力尽，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轰轰烈烈地投入第二次。
这样沉默了几秒，秦程突然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力气大得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他说：“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去爱，但你相信我，我可以去学。”
沈夏深的手在空中悬了几秒，落在了他的背后，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像是在哄一个要糖的孩子，他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怎么爱，然后也一定会找到一个人好好的相爱。”沈夏深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感受他胸腔的震颤，“但是我老了，也累了，爱不动了，我现在只希望生活能过得容易点，平静点。”
人能用力去爱，能大口吃饭，能迎风流泪的日子就只有那么几年，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过去了就过去了，之后就是不停地被生活强奸，然后人就会变得中庸，变得温和。当然，中庸很多时候等同于精神阳/痿，爱和恨都是很极端的感情，阳/痿的人没办法极端。
好遗憾，可是怎么办呢？没有办法。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十年前的误会，而是这整整十年的生活，十年已经足够消磨掉所有一切，被生活消磨殆尽的人又要用什么去爱呢？
“不要。”秦程抱着他，用脸颊轻轻蹭他的衣服，语气哀求，“不要再抛下我好不好。”
沈夏深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他的掌心宽厚，带着温热的体温，动作很小心，只是这份温柔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无奈。就像你在冬天的冷雨里看见一条奄奄一息的流浪狗，你会上前摸摸它，逗逗他，给他喂点饭吃，但你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清楚你绝不可能把它带回家。
秦程在这样的抚摸里渐渐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他们头一次见面的，那间逼仄的小屋里，狭窄但很安全，这安全有点像母亲的怀抱或者是羊水，可以让他毫无负担地闭上眼睛睡过去。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哭得声嘶力竭，现实里他从来没那么哭过。他问沈夏深：“未来会好的对吗？”沈夏深说：“对。”
现在就是那个未来，可他好希望未来永远都没有来。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沈夏深长长的一声叹息。
“不好。”沈夏深说。
作者有话说：
勤劳勇敢的好阿鲸！
57关于我爱你
自那天过后，沈夏深便再也没有理会过秦程。电话一概不接，简讯一概不看，即便是秦程站在楼下，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走过。
直到有一天，秦程消失了，许是突然开窍，许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总之秦程从某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
而沈夏深的生活也终于彻底归于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一个人上班，下班，缓慢吃饭，长时间对天花板发呆，如同等死的独居老人。房间里充斥着久未有人居住的气氛，有时会静默得令人窒息，他告诉自己以后的日子里，都必须习惯这样的静默。
单位有热心的大妈给他介绍对象，但都被他以各种托词拒绝了，一来他已经没有了结婚的权利，二来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免不了遭受创伤。伤痛总会卷土重来，并非他刻意将自己封闭，只是他需要时间，足够长的时间来使自己重整旗鼓。
休息日午睡到傍晚醒来，周遭一片阒静，隔壁传来电视机声音，他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翻身起床，去厨房找些吃的，看到洗手池里放着的死鱼，才想起午饭也没有开锅，于是决定晚饭要做红烧鱼。清理鱼鳞时，又想到了除夕夜做那尾红烧鱼时的场景，唐绿以就在他身后，他们说了很多话，但说的什么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记起的只有说了很多很多话。
这些日子，沈夏深时常这样想起他，却从未看过他生前的录像带。
他已经死了，带着那些记忆一起死了。
沈夏深瞬间没了胃口，便把刮了一半鳞片的鱼又装回了塑料袋，清洗菜板和菜刀，手指碰过薄而锋利的刀刃，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想要这样划破自己的冲动。他无意识地拿刀比了比手指，发现皮肤很坚韧，用力也只是拉开很细的一道口子，有几滴鲜血涌了出来，他如梦初醒，把刀扔了，金属刀片和洗手池发出钝响，他开大水流，用力地将血迹冲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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