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沈夏深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的自己是怎样一张惨败的脸他低下头用力揉搓起了自己的手指。
他右手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只留下一道极为浅淡的疤痕，仔细打量的时候才会发现。而正是这条淡疤时刻提醒着他，当年他是如何被人一根根将指骨踩断，又是怎样将一堆长短粗细不一的碎骨头塞在血肉模糊的皮肤组织里。
十年前，秦程故意伤人，证据确凿，又是现场抓获，他四处奔走，得到的都是律师无奈的摇头，秦程这个牢必坐无疑。他走投无路，去病院求沈长荣写谅解书，至少可以给秦程减轻些罪罚，而那天他刚从医院出来，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绑了。
那些人把他扔进一个阴暗潮湿，灰尘四起的仓库里，对他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施暴。
他已经无法具体的回忆起那漫长的二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永远记得骨头断裂的声音。
咔擦一声，很快，很干脆。
什么都模糊了，唯有绝望异常清晰，他看着自己皮开肉绽的右手，痛得连喊叫声都发不出来，陆枫远就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陆枫远踩着干净的皮鞋，站在他面前，风度翩翩地跟他打招呼：“沈先生，你好。”
他勉强睁开肿胀的左眼，神情涣散地盯着面前的人，嘴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枫远眼里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好心地蹲下身，确保他每个字都听清，他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离开秦程，我救他。”
真好笑，他称这是交易。
陆枫远用最暴力的手段身体力行地告诉他拒绝的代价，然后将这场绝对碾压式的威胁美其名为双方自愿的对等交换。而现在，这个毁了他全部生活的人，居然仍能神色如常地坐在他面前对他说出“当年是我手下留情了。”
对此，沈夏深不知道说什么，他无话可说，连愤怒都觉得多余，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地反问了一句：“所以陆董今天是要再废我一只手？”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陆枫远还是气定神闲，一派风雅。
“谈什么？”
“谈谈你跟秦程是怎么重新认识的。”
“我跟秦程重逢已经将近两个月，陆董现在才说要来跟我谈谈，不觉得太迟了吗？”一旁的唐特助对他的出言不逊颇有意见：“沈夏深，注意你的说话态度。陆先生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国外养病……”
“小唐。”陆枫远喝住了唐特助，唐特助也随之噤声，陆枫远又恢复了温和的口气，“沈先生，我这次不是以公司董事的身份来跟你对话，而是作为秦程的父亲，想来跟你聊一聊。”
沈夏深并不买账：“冒昧问一句，秦程知道他有您这样一位父亲吗？”
陆枫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唐特助连忙厉声喝道：“沈夏深！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但你自己想想要不是当年你跟你那个赌鬼父亲差点毁了陆先生给秦程准备好的一切，我们又怎么会下手伤你？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这里得寸进尺的叫嚣。”
沈夏深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绞紧。
“所以你当年让人踩断我的右手，毁了我全部的生活，只是为了替你儿子报复我？”
沈夏深觉得这件事实在荒唐，他原以为当年陆枫远只是想逼他离开，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一层含义。
这算什么？以命换命的狗血复仇爽剧？他毁了陆枫远儿子的未来，所以陆枫远就要毁了他的前途来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你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你的父爱吧？！”
当沈夏深在陆枫远眼里得到肯定的回答时，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他隐隐觉得陆枫远跟沈长荣是同一种疯子，只是沈长荣疯得比较表面，陆枫远疯得比较含蓄，他们都是自居为父亲，实则毫无资格成为父亲的人。
而他一个正常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秦程，沈长荣，陆枫远这些神经病，他真的不疯也快崩溃了。
他几乎是怒瞪着陆枫远质问：“你十多年都没有想要认回他啊！你不觉得这种所谓的父爱未免太自我感动，太可笑了吗？”
陆枫远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无波无澜：“我认不认他重要吗？”陆枫远的语气里有一些高高在上的施舍，这语气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被无法反抗的某种强权死死地踩在脚底，但他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拥有的财富，名声，地位全都是我给他的，包括现在，出了这种事，也还是要我来给他摆平，他不知情地享用着我给他带来的所有便利，只是少了一个虚名而已。名分都是虚的，钱和利才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
陆枫远话虽说得难听，但仔细想想，又不可否认他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秦程享受着陆枫远赠予他的一切资源，光鲜亮丽地站在金字塔尖，享受万人簇拥，名利双收。就算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难道他还会因为陆枫远没有认回他这种愚蠢的原因而抛下此刻拥有的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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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只留下一道极为浅淡的疤痕，仔细打量的时候才会发现。而正是这条淡疤时刻提醒着他，当年他是如何被人一根根将指骨踩断，又是怎样将一堆长短粗细不一的碎骨头塞在血肉模糊的皮肤组织里。
十年前，秦程故意伤人，证据确凿，又是现场抓获，他四处奔走，得到的都是律师无奈的摇头，秦程这个牢必坐无疑。他走投无路，去病院求沈长荣写谅解书，至少可以给秦程减轻些罪罚，而那天他刚从医院出来，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绑了。
那些人把他扔进一个阴暗潮湿，灰尘四起的仓库里，对他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施暴。
他已经无法具体的回忆起那漫长的二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永远记得骨头断裂的声音。
咔擦一声，很快，很干脆。
什么都模糊了，唯有绝望异常清晰，他看着自己皮开肉绽的右手，痛得连喊叫声都发不出来，陆枫远就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陆枫远踩着干净的皮鞋，站在他面前，风度翩翩地跟他打招呼：“沈先生，你好。”
他勉强睁开肿胀的左眼，神情涣散地盯着面前的人，嘴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枫远眼里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好心地蹲下身，确保他每个字都听清，他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离开秦程，我救他。”
真好笑，他称这是交易。
陆枫远用最暴力的手段身体力行地告诉他拒绝的代价，然后将这场绝对碾压式的威胁美其名为双方自愿的对等交换。而现在，这个毁了他全部生活的人，居然仍能神色如常地坐在他面前对他说出“当年是我手下留情了。”
对此，沈夏深不知道说什么，他无话可说，连愤怒都觉得多余，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地反问了一句：“所以陆董今天是要再废我一只手？”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陆枫远还是气定神闲，一派风雅。
“谈什么？”
“谈谈你跟秦程是怎么重新认识的。”
“我跟秦程重逢已经将近两个月，陆董现在才说要来跟我谈谈，不觉得太迟了吗？”一旁的唐特助对他的出言不逊颇有意见：“沈夏深，注意你的说话态度。陆先生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国外养病……”
“小唐。”陆枫远喝住了唐特助，唐特助也随之噤声，陆枫远又恢复了温和的口气，“沈先生，我这次不是以公司董事的身份来跟你对话，而是作为秦程的父亲，想来跟你聊一聊。”
沈夏深并不买账：“冒昧问一句，秦程知道他有您这样一位父亲吗？”
陆枫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唐特助连忙厉声喝道：“沈夏深！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但你自己想想要不是当年你跟你那个赌鬼父亲差点毁了陆先生给秦程准备好的一切，我们又怎么会下手伤你？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这里得寸进尺的叫嚣。”
沈夏深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绞紧。
“所以你当年让人踩断我的右手，毁了我全部的生活，只是为了替你儿子报复我？”
沈夏深觉得这件事实在荒唐，他原以为当年陆枫远只是想逼他离开，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一层含义。
这算什么？以命换命的狗血复仇爽剧？他毁了陆枫远儿子的未来，所以陆枫远就要毁了他的前途来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你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你的父爱吧？！”
当沈夏深在陆枫远眼里得到肯定的回答时，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他隐隐觉得陆枫远跟沈长荣是同一种疯子，只是沈长荣疯得比较表面，陆枫远疯得比较含蓄，他们都是自居为父亲，实则毫无资格成为父亲的人。
而他一个正常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秦程，沈长荣，陆枫远这些神经病，他真的不疯也快崩溃了。
他几乎是怒瞪着陆枫远质问：“你十多年都没有想要认回他啊！你不觉得这种所谓的父爱未免太自我感动，太可笑了吗？”
陆枫远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无波无澜：“我认不认他重要吗？”陆枫远的语气里有一些高高在上的施舍，这语气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被无法反抗的某种强权死死地踩在脚底，但他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拥有的财富，名声，地位全都是我给他的，包括现在，出了这种事，也还是要我来给他摆平，他不知情地享用着我给他带来的所有便利，只是少了一个虚名而已。名分都是虚的，钱和利才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
陆枫远话虽说得难听，但仔细想想，又不可否认他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秦程享受着陆枫远赠予他的一切资源，光鲜亮丽地站在金字塔尖，享受万人簇拥，名利双收。就算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难道他还会因为陆枫远没有认回他这种愚蠢的原因而抛下此刻拥有的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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