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沈夏深愣住，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酒一下子全都醒了。
他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却不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口就被这直白的恶毒伤得体无完肤。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强迫自己用冷静地语气说话：“我说了，我跟他没有关系。”
秦程还嫌他伤亡不够惨重，继续讽刺道：“那你现在后悔了？他今晚就住在隔壁。”
沈夏深抬头望着他冰冷的眼睛，那种面对齐远时的无力和疲惫再一次出现。
争辩根本毫无意义。秦程已经打定主意要误会他，准备了一车难听话来侮辱他，却又要假惺惺地逼问他，等他像个白痴一样手舞足蹈解释半天后，轻飘飘地说一句“我不信”，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更像神经病。
他已经厌倦了一次次解释：“就算我跟他睡了又怎么样？”
沈夏深感觉到秦程的肌肉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明明怒不可遏又努力克制的样子着实有点好笑，相逢以来他还是头一次看秦程这样吃瘪。
他其实并不想吵架，他只是没兴趣受虐，如果秦程可以好好说话，他其实心里对他是存了一份感激的。
“无论如何，阿绿的事还是谢谢你，也很抱歉之前误会了你。陈盈川那里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沈夏深先退了一步，主动求和，“等阿绿回来之后，我会跟他好好商量，就算要离开，也会等到你的事情全部解决。”
“离开？你要去哪里？”
“回老家，或者找个偏僻的小县城。”沈夏深说，“阿绿这几年一直想回家，但因为跟夜色的合同，几次都没能走成。现在欠款还完，合同也结束了，我们总算能离开这里。不管他的病能不能治好，至少这样能让他高兴点。”
秦程听罢沉默了许久，看向沈夏深的眼神里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然后他阴恻恻地笑了笑：“听起来，你真的很爱他。”
沈夏深察觉出这言语中的潜藏的恶意，他知道再往下聊肯定又是不欢而散，所以他本能地回避冲突，背过身去，弯腰穿鞋，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你早点休息，我出去抽根烟。”
秦程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最讨厌沈夏深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像是在纵容所有人对他的伤害。他寒声道：“你不想知道唐绿以现在在哪里吗？”
沈夏深瞪大了眼睛，猛然地扭过身去。
秦程很满意他的反应。脸上的阴狠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大的笑容，脸颊上甚至出现浅浅的酒窝。秦程一向有很好的笑容，却很少笑得这么完整。他拿出手机，递到沈夏深的面前：“放心，他现在很好。”
那是一个不到一分钟的视频。视频里穿着病号服的唐绿以正坐在病床上剪花，背景是一片白色，看起来是所环境还不错的医院，但却并不是他们常去的省人医。
他为唐绿以的事情牵挂奔波太久，此刻看到了对方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视频里，一时竟然激动得有些眼眶发酸。
一束绿色康乃馨，唐绿以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剪断花茎，然后他抬起头笑着跟视频外的人说些什么。窗外阳光轻泄进来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苍白透明。
视频结束，沈夏深握紧手里的手机，盯着秦程问：“你什么意思？”
“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离开的，一些代价。”秦程说着就要从他手里收回手机，却被沈夏深急急地扣住了另一端。
他笑了笑，松开手，摆出胜者的大度姿态。明明还没有开战，他却像已经预知了结局。
“是你自己说要放过我们的！”
“我只是答应你，把他从齐远手里救出来而已。”
秦程笑着往墙上靠了靠，抱胸从容地开口：“唐绿以吸毒藏毒证据确凿，我随时可以把他送进监狱，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让他连申请保外就医的机会都没有。而你，夜色的那一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告你敲诈应该足够立案。”
沈夏深被他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甚至有几秒的空白，就好像听完了一道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奥数题，绝望到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情绪。几秒后，他仿佛才回过神来，愤怒也不可抑制地爬上了他的脸颊。
“我已经答应跟你们合作，并且配合你们后续的所有工作，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咄咄逼人？”
“因为我恨你。”
秦程平静地抬眼看他，冲他微微一笑：“沈夏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沈夏深瞬间哑火，他的怒意只持续了一秒，下一刻便溃不成军。
一个人到底要可怕到什么程度才会笑着对一个人说出“我恨你”这三个字？
他或许要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天都在心里重复无数遍，从歇斯底里到云淡风轻，他把这种恨融入生活日常作息，像呼吸像喝水，直到有一天他醒过来，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平静地想到“我恨沈夏深”这件事情。
这一刻沈夏深才真正明白过来，他彻彻底底低估了秦程对他的恨意，他一厢情愿地以为时间可以抹杀一切创伤，而实际上时间只会让那些疮疤愈发旧疾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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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却不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口就被这直白的恶毒伤得体无完肤。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强迫自己用冷静地语气说话：“我说了，我跟他没有关系。”
秦程还嫌他伤亡不够惨重，继续讽刺道：“那你现在后悔了？他今晚就住在隔壁。”
沈夏深抬头望着他冰冷的眼睛，那种面对齐远时的无力和疲惫再一次出现。
争辩根本毫无意义。秦程已经打定主意要误会他，准备了一车难听话来侮辱他，却又要假惺惺地逼问他，等他像个白痴一样手舞足蹈解释半天后，轻飘飘地说一句“我不信”，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更像神经病。
他已经厌倦了一次次解释：“就算我跟他睡了又怎么样？”
沈夏深感觉到秦程的肌肉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明明怒不可遏又努力克制的样子着实有点好笑，相逢以来他还是头一次看秦程这样吃瘪。
他其实并不想吵架，他只是没兴趣受虐，如果秦程可以好好说话，他其实心里对他是存了一份感激的。
“无论如何，阿绿的事还是谢谢你，也很抱歉之前误会了你。陈盈川那里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沈夏深先退了一步，主动求和，“等阿绿回来之后，我会跟他好好商量，就算要离开，也会等到你的事情全部解决。”
“离开？你要去哪里？”
“回老家，或者找个偏僻的小县城。”沈夏深说，“阿绿这几年一直想回家，但因为跟夜色的合同，几次都没能走成。现在欠款还完，合同也结束了，我们总算能离开这里。不管他的病能不能治好，至少这样能让他高兴点。”
秦程听罢沉默了许久，看向沈夏深的眼神里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然后他阴恻恻地笑了笑：“听起来，你真的很爱他。”
沈夏深察觉出这言语中的潜藏的恶意，他知道再往下聊肯定又是不欢而散，所以他本能地回避冲突，背过身去，弯腰穿鞋，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你早点休息，我出去抽根烟。”
秦程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最讨厌沈夏深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像是在纵容所有人对他的伤害。他寒声道：“你不想知道唐绿以现在在哪里吗？”
沈夏深瞪大了眼睛，猛然地扭过身去。
秦程很满意他的反应。脸上的阴狠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大的笑容，脸颊上甚至出现浅浅的酒窝。秦程一向有很好的笑容，却很少笑得这么完整。他拿出手机，递到沈夏深的面前：“放心，他现在很好。”
那是一个不到一分钟的视频。视频里穿着病号服的唐绿以正坐在病床上剪花，背景是一片白色，看起来是所环境还不错的医院，但却并不是他们常去的省人医。
他为唐绿以的事情牵挂奔波太久，此刻看到了对方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视频里，一时竟然激动得有些眼眶发酸。
一束绿色康乃馨，唐绿以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剪断花茎，然后他抬起头笑着跟视频外的人说些什么。窗外阳光轻泄进来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苍白透明。
视频结束，沈夏深握紧手里的手机，盯着秦程问：“你什么意思？”
“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离开的，一些代价。”秦程说着就要从他手里收回手机，却被沈夏深急急地扣住了另一端。
他笑了笑，松开手，摆出胜者的大度姿态。明明还没有开战，他却像已经预知了结局。
“是你自己说要放过我们的！”
“我只是答应你，把他从齐远手里救出来而已。”
秦程笑着往墙上靠了靠，抱胸从容地开口：“唐绿以吸毒藏毒证据确凿，我随时可以把他送进监狱，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让他连申请保外就医的机会都没有。而你，夜色的那一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告你敲诈应该足够立案。”
沈夏深被他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甚至有几秒的空白，就好像听完了一道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奥数题，绝望到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情绪。几秒后，他仿佛才回过神来，愤怒也不可抑制地爬上了他的脸颊。
“我已经答应跟你们合作，并且配合你们后续的所有工作，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咄咄逼人？”
“因为我恨你。”
秦程平静地抬眼看他，冲他微微一笑：“沈夏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沈夏深瞬间哑火，他的怒意只持续了一秒，下一刻便溃不成军。
一个人到底要可怕到什么程度才会笑着对一个人说出“我恨你”这三个字？
他或许要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天都在心里重复无数遍，从歇斯底里到云淡风轻，他把这种恨融入生活日常作息，像呼吸像喝水，直到有一天他醒过来，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平静地想到“我恨沈夏深”这件事情。
这一刻沈夏深才真正明白过来，他彻彻底底低估了秦程对他的恨意，他一厢情愿地以为时间可以抹杀一切创伤，而实际上时间只会让那些疮疤愈发旧疾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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